顾召白大张旗鼓的搞了这么一出,确实是他的风格。
果不其然,这么一闹,那位一直低着头打算盘的掌柜走了过来。
“掌柜的!就是他们,硬说盘子里有死老鼠!”小二过来,迫不及待的告状。
他走路很慢,佝偻着腰,走到他们面前,但看着顾召白的脸,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他的头低着,谢蕴看不见他的眼睛,但看他的穿着,十分干净朴素,此刻站在顾召白面前,倒显得有几分可怜。
“怎么了?低着头,你不敢看我?”顾召白见他跟个鹌鹑似的,主动开口说话。
李祥抱着手,腰又低了几分,然后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开口:“贱民李祥,见过平召王殿下。”
他跪的突然,刚刚在一旁仰着头的小二听到这话,懵了一瞬,想到昨日的传闻,紧接着双腿打颤,腿一软跟着跪在了地上。
他们这个位置有屏风挡着,外面的人看不到这里的情况。
谢蕴蹙着眉,见他跪下,不自觉的挪了挪位置。
李祥看起来已经很老了,手上也有陈年旧伤,几道狰狞的疤长在手臂上,看起来十分骇人。
顾召白则对他的颤动视而不见,他翘着二郎腿,轻轻笑了笑:“李管家,别跪了,哪能受你的跪啊。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把你之前打杀民女的时候联想到一起呢。”
猝不及防翻出陈年旧事,李祥猛的磕头:“求平召王殿下恕罪!夜王已死,现在哪来的夜王府管家呢?”
“你怕什么?”顾召白似乎想不通为什么李祥这么害怕,他用鞋尖挑起李祥的下巴,露出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来。
“你是担心我找你算账,还是担心我问你永安教呢?”顾召白突然道。
此话一出,李祥用手撑着地板,咽了咽口水:“平召王殿下您说笑了,我只是个糟老头子,在这里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安享晚年罢了,我对这个不了解的。”
他说着摆了摆手,极力撇清关系。
但没人信。
顾召白依旧是那幅笑脸,突然转移了话题:“这个饭馆开起来,花了不少钱吧,看来当年夜王倒台的时候,你趁机卷走了不少财产啊。”
李祥当年是夜王府的管家,唯夜王马首是瞻,忠心不二。现在顾召白说这话,无非就是为了讽刺他。
毕竟当年,李祥可是出了名的忠仆。
“平召王殿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当年夜王倒台,老奴我勤勤恳恳的半辈子,不想就这么死了,还请平召王饶老奴一命啊!”李祥说着,眼中盛满泪水,眼泪如豆子一样砸在地板上。
谢蕴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听顾召白刚才所说,这人当年,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这里,谢蕴对他的同情心顿时烟消云散,一转头又看到了刚才那只欺骗了她感情的猫。
谢蕴眨了眨眼,果断关了窗户,把它隔绝在了外面。
关窗的动静不小,李祥正哭的认真,被谢蕴弄出的动静这么一下,顿时挺起身来。
白露转过身,似乎是在憋笑。
顾召白目光转向她,无声的询问:“怎么了?”
谢蕴自知刚刚动静有些大了,索性起身绕路过去,拿着剑站在顾召白身旁,和白露挨着:“属下刚才感觉风有点大,刚打算关窗,谁知就被风吹上了。”
好巧不巧刚刚那个时间段偷摸抬头目睹一切的小二:“她又睁着眼说瞎话!”
顾召白看着谢蕴偷偷撇了撇嘴,无声的笑了笑,这一幕刚好被白露看到。
白露的目光好奇的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祥,你别害怕。本王只是在京中待的无聊,所以来雁城逛逛,刚刚在门口看到你,所以进来吃个饭。刚刚吓唬你家小二,只是想给你开个玩笑罢了。”顾召白开口解释,慢悠悠的起了身。
“起来吧,又没让你跪,怕什么。”顾召白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的打开了扇子:“毕竟我可不是夜王,喜爱折磨下人。”
他说罢,似乎真如他所说就是来看看,紧接着带着人出去了。
“王爷,我还以为您要抄了这个餐馆呢。”刚出门,白露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对此,顾召白只是看向他:“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狠的人?”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白露在心中嘀咕。
“自然不是。王爷您派我跟你演这出戏,我还以为您要有什么大动作呢。”白露身上挂了不少装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
这声音有些吵,但吸引了谢蕴的目光。
真好看。
谢蕴心想。
看来自己也该多买点东西了。
“别给我在这里装傻。”顾召白道:“你明明知道的,李祥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如果真的和夜王有关,那他便是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
“在他面前露露面吓他一跳,暗示我一直盯着他,吓吓他呗。”
真是个朴实无华的想法。
谢蕴心道。
按顾召白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