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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山踯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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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越诗素净的脸上挂着十足的困惑。

孟宛白撸猫的手一顿:“这问题很难,阿婆也不保证说的就对。”

关越诗语带急切:“阿婆说说看。”

“依我的经验,喜欢大概就是想多见他,多和他说话。”

孟宛白想了想继续道:“还会不受控制地揣测他的心思,想向他展示自身的美好优秀,试图吸引他。”

孟宛白大略总结完,反问道:“小诗是有喜欢的人了?”

关越诗既然开了口,便不再忸怩:“我最近是有些不大一样。”

“我本来也觉得喜欢就是如此。”她思量着孟宛白刚才的话,愈加困惑起来,“可我虽确实会揣摩他的心思,也想多见他,但从未试图在他面前展示过什么美好。”

关越诗回想着自己最近的行为,有些颓丧:“我在他面前的表现简直糟糕透顶,这还算喜欢吗?”

“比如呢?”孟宛白问。

比如?

“比如我们见的第一面,”关越诗回忆着,“我对他很恶劣,态度完全算不上客气。”

“我们十几年没见了,本也不算熟悉。”关越诗反省道,“他也没做错什么,我却偏要这样,很奇怪。”

孟宛白没有说话,只眼神示意她继续。

关越诗想了想:“还有他给我发消息,他说欢迎我回来。”

“我明明当时就看到了,但我就是不想直接回他,硬拖到了第二天下午。”

她自暴自弃继续细数:“他知道我需要台缝纫机,专门替我借了朋友的。但我反而非常生气,说话都在阴阳怪气。”

孟宛白摸摸她的头发:“还有吗?”

“还有昨天……”关越诗说,“他好意设宴,我不仅没领情,还当众下了他一个旧识的脸面。”

孟宛白看着眼前面露惭愧的女孩:“你们原先就认识?”

关越诗一顿:“认识。”

孟宛白问:“他是不是很优秀?”

“他一直都很优秀,但……又不仅仅是优秀。”

“他还很善良,很纯粹,很……”关越捏紧手指,努力措辞,“他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人。”

“美好?”孟宛白诧异一下,感慨道,“难怪。”

“难怪什么?”关越诗抱着茶杯,满面不解。

孟宛白却不答她的问题。

她站起来,将窝在她身上的酪奴递到关越诗面前:“你抱抱她。”

关越诗接过去,怔怔看着孟宛白。

孟宛白拿出根逗猫棒,建议道:“她等你几天了,先逗她玩会儿吧。”

酣眠被扰,酪奴在关越诗怀中悠悠转醒。

关越诗虽不解,仍依孟宛白的指示接过逗猫棒。

铃铛声响,酪奴瞬间清醒,猛地从她怀中跳起来。

关越诗没养过猫,不知她弹跳起来竟这么大力气,被酪奴蹬的一个趔趄。

措手不及间,逗猫棒掉落,她一掌摁在地上才免了摔倒。

孟宛白暗道自己粗心:“没事吧?怪我忘了跟你说声,这畜生虽小,但力气大得很。”

关越诗拍掉手上灰尘,示意她没什么事,然后转头去看刚才的罪魁祸首。

却见酪奴耳朵倒竖,浑身僵直。

她甚至还间歇眯眼,那表情心虚非常,一身做错事的装死模样。

关越诗看笑了,转念又有些心疼,伸手给她顺毛道:“乖酪奴,不怕不怕,是我太没见识,吓到你了。”

酪奴耳朵逐渐恢复原样,甚至试探着露出点下巴。

孟宛白放下心来,提醒道:“她是想让你帮她挠挠下巴。”

关越诗忙曲起手指,想给她抓痒。

待上手一摸感受到那下颌的脆弱,关越诗却怎么都不敢动了。

她无助道:“阿婆,这真的可以吗?”

不会戳到喉咙让她难受吗?

孟宛白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道真是个心善的姑娘。

她摇头轻笑:“没事,上次见你她就很喜欢你,这才让你摸她。”

关越诗有些惊喜,试探着伸出手去。

“果然没什么事哎。”她笑容明媚,向孟宛白炫耀。

不料话刚说完,手上就传来犬类尖牙啃咬的触感。

这感觉其实不算陌生,但因力道不大,透着玩耍之意。

关越诗虽心中一跳,却不见害怕。

她看看抱住她手奋力抓咬的小猫,失笑道:“怎么玩着玩着还上嘴了?”

酪奴当然不能应她,只是见关越诗看过来,又机灵停下动作,闭眼装死。

嘴上却仍叼着她手指不肯放开。

胆怂的飞机耳,偏配上了准备继续撕咬的尖牙。

关越诗被她的滑稽逗笑:“你也太会虚张声势了。”

她伸出另一只还能自由活动的手,好笑点点酪奴脑袋。

酪奴却开始不依不饶。

咬了人却没见挨打,她好似彻底确定了眼前人无害,前爪再次缠住关越诗的手,顺势躺倒在地。

看姿势,竟是前腿不够她耍,还想对关越诗的手开展“后脚蹬”神技。

“酪奴!”严厉的呵斥响起,酪奴瞬间扑腾而起,飞跑出去。

孟宛白笑骂:“这溜杆爬的憨货,贯会看人眼色。”

关越诗却一下怔住。

“阿婆,我懂了。”关越诗喃喃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关越诗笑起来:“我喜欢他,毋庸置疑。”

至于喜欢他,却对他不好,还总想让他为难——

关越诗心内暗叹,同属猫科,她和酪奴两个,试探人的把戏简直如出一辙。

近日种种历历在目,如潮水般涌现。

初见恶劣,原是她不满他的冷淡,下意识就想试探。

后来他主动加了她的微信,不问理由当了趟司机,她确认他还是从前,便缓了情绪。

消息故意迟了回复,实在是她讨厌他的“游刃有余”,仿佛整场戏都是她独自在唱,而他对他们的重逢毫无波动。

她想看他的反应,想见那些人后可能藏着的“不礼貌不客气”。

但却什么也没试探出来。

于是缝纫机事件一出,她故意表露对欠旁人人情的不喜,他轻易接过,只道算他头上。

这让她觉出他对她确实有纵容,有忍耐。

于是她逐渐变本加厉。

谢晖挑衅,即便有旧怨在旁,也逃不过她是故意,执着着想一探到底。

于是昨晚她说了那些话,然后独自站在那里,忐忑等待他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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