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琢磨的“正事”,她彻底想开,准备好好抓住今夜这难得良机。
关越诗酝酿几番,看着面前男人道:“不硬撑能怎么办?我就小姨一个亲人,还远在重洋之外,除了她谁又会管我死活?”
这番话期期艾艾,透着委屈小意。
关越诗被自己恶心得牙酸,顶着满胳膊鸡皮去看陆林深反应。
陆林深似未料到她如此态度,犹豫一番才出言宽慰:“别这么说,不是有周诩、宋恩贝这些朋友,还有杜朔他们。”
“你这些朋友,肯定都希望你好。”陆林深道。
关越诗听过一圈,半点没听他提起自己。
“说是朋友,其实就是普通合伙人罢了,哪好意思麻烦他们。”关越诗继续凄凄切切。
话音落下,她心中忙道阿弥陀佛菩萨勿怪,转头继续诽谤下一位。
“至于杜朔,你知道的,”她说,“那么多应酬排着队等他,谁敢把希望放在他那儿。”
给出的选项全被否掉,陆林深半晌没再说话。
关越诗余光悄悄睨他,确定他面色虽不算多好,但应是没有生气。
她轻轻松了口气。
她只是想要围堵到句准话,可不想他觉得她胡蛮。
关越诗装作刚想起来似的:“对了,今天多亏你来,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
陆林深轻轻摇头:“你已说过许多‘麻烦’,不用如此客气。”
关越诗张嘴欲再打一个来回,却不料话未出口被陆林深一个动作堵回去。
手腕被陆林深两指轻轻摁住,他对她说:“屏息,时间到了,我要开始起针了。”
扎针时还算随意,拔针时却要如此谨慎吗?
关越诗彻底僵住。
少见中医针灸,她到底不敢胡乱放肆,只好依陆林深所言放缓呼吸。
陆林深下手飞快,转眼七根银针在手,他对关越诗点头道:“好了,你可以活动活动了。”
关越诗站起来,轻甩手脚。
折磨她半宿的胃痛竟真像梦境一般,彻底消失在她体内。
“太好了。”关越诗开心道,“竟然这么简单就治好了。”
陆林深略微皱眉:“只是帮你缓解急痛,并不能一下治本。明日你还是得跑趟医院。”
关越诗对这方面却异常随缘,她满不在乎道:“我这是老毛病,就是最近棒冰吃多了。后续我多注意注意,哪值当跑趟医院。”
陆林深眉毛开始打结:“还是去看看的好。”
关越诗坚持摇头:“真没什么事,还是不要……”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陆林深双眉紧蹙打断了她的话。
他这话语气微冲,带着情绪。
关越诗从没见过他这样,径自呆在原地。
“对不起,”陆林深迅速向她道歉,“我不是故意冲你发火。”
他似还想解释什么,几次开口却终是无言,只半塌下肩膀,陷入沉默。
关越诗看他反应,心中酸涩夹杂喜悦。
她连连摇头:“没关系的,我没生气。是我的不对。”
陆林深揉眉头的手顿住,他放下手臂静静看她。
关越诗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道:“我明天就去医院,你别着急。”
她笑中满是讨巧,陆林深突然觉得心中发潮。
他避开她的眼睛:“我出去一趟,你困的话自己先睡。”
关越诗笑容微顿:“你要走了?”
“不……”陆林深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关越诗拉着他的袖子,面带恳求:“今晚……能不能不走。”
陆林深几番欲言,喉咙却像粘住,半点发不出声音。
反复几次后,他总算出声,只是不知为何那声音竟然有些喑哑。
“我不走,”他对关越诗解释,“夜还深着,你这胃病不能大意,我去朋友家取点东西就回。”
关越诗扯他袖子的手微松,落到半道却又重新将他拽住:“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许是病中又受惊吓,今夜的关越诗格外脆弱。
也格外……黏人。
怕她又要害怕,陆林深交代格外细致:“我去林知远那儿,隔了一条街就到,十五分钟一准儿回来。”
“好吧。”关越诗揉搓着手中衣袖,脸上并不开心。
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她赶忙松手:“对不起,我习惯了,我忘了这是你的衣服……”
外衫袖口皱出波澜阶梯,陆林深扫一眼就放下去:“没事,本就要换的衣服。”
楼下座钟敲出叮咚三声,似在催陆林深出门。
陆林深心中着急提脚就走,走出几步,像又想起什么。
他仓促回头:“门锁……”
才说两字,他视线不期然和关越诗对上。
记忆中,关越诗双眸一贯热烈,笑时媚若朝阳。
陆林深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频频看到那眸中漾起水光。
关越诗此刻蔫儿在床头,满面皆是委屈控诉,萎顿如被狮群抛弃的幼狮一般。
陆林深轻叹一声,走过去。
“怎么了?”关越诗却率先发问。
陆林深没有说话,只拿出手机兀自拨弄几下。
不两秒,关越诗放在床头的手机轻响。
陆林深拿在手里接通后打开外放。他将手机递回关越诗手上,道:“若是害怕就跟我说话,屏幕上时间走到15分,我就回来。”
手机里,同样的男声出现,将他刚才这话又复述一遍。
只是因网络问题,到底稍有延迟。
关越诗开心起来,转瞬又想得寸进尺:“电话是电话,你还是要早些回来。”
“好。”陆林深点头答应下来。
顿了顿,他道:“我会比你想的早一秒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