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梦中自动补足的男人面容,关越诗叹了口气。
他那位少年先生,实在很大威力。
莹玉般的少年,楚楚风流。
时尚场见过再多男色,都似不能比拟,午夜梦回中,终在她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梦过又梦,关越诗此刻眼神不自觉发飘。
既然又是梦,她想,那就不妨看看,这次的他和上次又有什么不同。
“你过来。”关越诗眼神勾直,命令道。
她看他带着审视,陆林深下意识觉得不对。
“怎么了?”他走近问。
关越诗皱眉:“转上几圈,让我看看。”
她仍在侧躺,手却放到下巴摩挲,话中霸道却带轻佻,活脱脱勾栏里的恩客模样。
陆林深下意识看向自身:“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关越诗眼神逃避。
哪里都挺妥当,她想,就是太逼真了些。
可这是她的梦。
关越诗镇静下来,扫出一个眼风重新指挥道:“你继续。”
继续?
陆林深愣住:“你想……怎么继续?”
“自然我脑子让你怎么继续,你就怎么继续。”
她看他一眼,颇为不满:“这破梦,还不如电脑智能。”
身旁几个护士偷偷笑出声音。
关越诗觉出些许不对。
“麻醉还没醒透?”陆林深问。
麻醉?为什么要麻醉?
关越诗一阵恍惚。
“不应该啊,肠胃镜的麻醉用量不算多。”一旁护士回陆林深道。
气血上涌,转眼聚了全脸,关越诗神思回拢,迅速清醒。
她机械转头,“嗖”地一下拽住被子。
陆林深已然回神,他含笑道:“小诗?”
“睡着了睡着了。”关越诗憋在被中,并不出来。
一双手伸过来,缓缓将她头上被子拉下。
关越诗微红的脸重新露出来。
陆林深笑道:“可认得我了?”
“认得。”关越诗定定看了他几秒。
随后,她突然动作着要坐起来。
陆林深赶忙上前扶她。
“陆林深?”她道。
“怎么了?”陆林深问。
“麻醉后,人是不是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陆林深手臂一顿:“对。”
“那要是说了胡话,事后想起来可怎么办才好?”
原是还在尴尬刚才。
“没人会当真的。”陆林深松开手,让她靠在墙上。
他安慰道:“自然也就不会遭人嘲笑。”
关越诗目光奇异:“当真?”
陆林深点头:“自然当真。”
“那……”关越诗舔舔嘴唇。
陆林深心脏吊起,跟着她的动作莫名紧张起来。
关越诗道:“那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猎猎平原,风声阵阵,恍然间他似坠入什么梦境。
陆林深声音踩空一般:“你……说什么?”
“我……”
勇气迅速散去,关越诗连“我”两遍,都不能继续。
“算了。”她攥紧拳头,将头撇向一旁。
一双手臂将她圈住,随后小心翼翼收紧。
淡淡微苦混着迦南香气,独属于陆林深的厚重气息将她笼罩。
“不止说过的话。”有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呢喃道,“做过什么也会忘的。”
关越诗抬起双臂环抱过去:“这样刚好。”
她说:“我们就……谁都不能讲谁。”
“嘶”,身后有人倒抽口气。
“我来的不是时候?”宋恩贝调笑的声音传来,“好像打扰到你们的好事了。”
身边护士又在偷笑。
陆林深轻咳一声,放开怀抱:“我去门外等你。”
“嗯。”关越诗羞窘着不敢看他。
待人出去,她这才抬头:“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宋恩贝双手合十:“睡过头了睡过头了,小狮子大人有大量。”
“你最近有些奇怪啊。”关越诗面露打量,盯着她瞧。
“哪有奇怪。”宋恩贝挠挠耳朵,“真是睡过了,再说这不也没耽误什么事?”
关越诗倒不是怪她,只是有些担心。
见她不想说,她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坐到床边准备穿鞋出去。
偏她放过了她,宋恩贝却开始不依不饶:“不能光说我啊,你们刚刚是怎么回事?”
关越诗系鞋带的手一顿:“贝贝。”
她抬起头道:“你得帮我个忙。”
……
眼见两人出来,陆林深迎上前去。
“还好吗?”他问,“要不要歇歇再走?”
“不用了,我已经好了。”关越诗似乎还有些懵然,声音带着丝柔弱。
她道:“你快回去歇着吧,一会儿贝贝送我回去。”
说话间,三人走到电梯门口。
“不急。”陆林深站到两人身前,按下下行按钮。
他道:“送了你们回去也不耽误。”
“那多麻烦。”关越诗说着,趁机拉宋恩贝袖子。
宋恩贝翻个白眼,不情不愿开口:“小诗啊,你这病后边还得怎么治呀?”
“其他的我还不很清楚。”关越诗接话道,“就是输液六天是没跑了。”
关越诗疯狂朝宋恩贝使眼色。
宋恩贝瞪她一眼,总算开口:“我要没记错,你那洋房这就到期了吧?”
她说:“还能住到那时候吗?”
关越诗迅速冲宋恩贝竖起个大拇指:“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我也正发愁住哪呢。”
“这不还得输液,来来往往的那边也不方便。”她看着陆林深背影,继续道,“你那儿方不方便呀?”
陆林深回过头。
关越诗迅速转头,看向宋恩贝方向。
宋恩贝收起刚刚的挤眉弄眼,和她对视。
“我那儿啊……”她一本正经皱眉,“我今晚出差结束,就回京市了。”
关越诗心内暗笑,这个贝贝,演起戏来还真像模像样。
“那可怎么办呀?”关越诗跟着皱眉,不忘接上,“不然我还是在附近租个宾馆?”
陆林深看着二人。
视线反复逡巡几遭后,他犹豫道:“不然……住去我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