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凌意原本准备在竹溪县城定酒店,但县城里好的酒店就那两家,又正是节假日旺季,两家都去了,都没有多余的房间。
凌意在来的高铁上想过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毕竟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的事情她干的不多,虽然她没有事情,假期在哪过都是过,但谈叙舟这次回来是有事要忙的。
他本来就不多的私人时间,她去了,肯定又要分一些给她的。
这样好像有点给人添麻烦也有一点自私,但高铁已经都要出发,后悔也不起作用了。
天色已晚,光线并不明亮,凌意抬头想看他的表情,但看的并不真切。
“好像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可以再去别的酒店的。”
谈叙舟垂眼看她,“有什么好添麻烦的?这边小县城,酒店就两家好一点,别的环境怕你不适应。”
“走吧。”谈叙舟签了她的手去路边,他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要去哪?”
“我家。”
“啊?......”凌意有点懵。
谈叙舟看一眼她的表情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凌意同学,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家就我一个人了。”
就他一个人,这样的事情他说出来的口吻好平淡,就好像说今晚月色真好一样的淡然。
凌意看他一眼,确认毫无之前的悲伤气息,才放心接话“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下了出租车,路过商店时谈叙舟带她买了一些日用品,又买了一些零食水果带回家。
她一个人过来,只拿手机和相机,根本就连行李也没拿,足已见得来这里的决定做的有多仓促。
谈家的房子在老城区,但年岁久,电梯都有些老旧,房子标准的三室格局,客房里,谈叙舟找了新的被套出来。
“被子我都是晒过的,不过很久没有人住,可能还是会有一点味道,你要是不习惯,你来找我。”
他将新的四件套动作熟练的换好,凌意在一旁抱着枕头看着他。
接过她手里的枕头套好枕巾摆放好,抬手指了指门口“浴室在外面左拐,”
“你去洗漱......有什么事情的话叫我。”
得到凌意肯定的答复,他很快出去,带上了门。
凌意打量着这间屋子,面积不大,摆了床,一套桌椅,还有一个衣柜,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但是桌子与椅子都是成套的,花纹与颜色都很雅致,与窗帘的色系相互搭配,但是装修的人,一看便是审美很好的人。
她刚准备起身,便又听见敲门声,走过去开了门,谈叙舟递给她一套衣服。
“新的,刚洗过。”本来准备明天穿的,“先当做睡衣吧。明天带你出去逛街好不好?”
“你忙你的就行,我自己去,顺便在这周边逛一逛。”她来的时候在高铁上查过了,这边有个峡谷,赏银杏叶再合适不过了。
谈叙舟说好,明天他还要去福利院,白天应该是没有时间一起吃饭,“那我晚上去接你一起吃晚饭。”
凌意点点头,推着他往外走,“好了好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洗漱完躺在床上,时间也不过十一点,陌生的环境里,凌意看着窗外静谧的夜色,不由自主想到谈叙舟。
但刚刚她们已经在微信上,互道过晚安了。
从床头柜拿过来手机解锁,毫无兴致的翻了翻朋友圈,随手点了几个赞,又退出来进入某博,刷了会毫无营养的文娱热搜,手机右上角的时间也才走到十一点半。
谈叙舟应该已经睡了吧?她这样想着,打开手机手电筒,下床准备去客厅倒水喝。
不是很熟悉房间布局,接水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旁边摆放着的一个空花瓶,与桌面相撞叮当一声响。
凌意被吓了一跳。
“一一?”
客厅灯被打开,谈叙舟站在墙边。
凌意抬头去看他,浅灰色的长袖睡衣睡裤,简单舒服,让他整个人多了家居的松弛感,她尴尬笑一笑,“想喝一点水。吵到你了吗?”
谈叙舟摇摇头,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带她往旁边站了一点,仔细打量她一下确认没有受伤,接着将那半杯水接满递给她,才转身将花瓶扶了起来。
花瓶是广口的,瓶口处被磕掉了一块,谈叙舟拿过来纸巾将碎片包了好几层,才扔进了垃圾桶里。
凌意小口小口喝着水,看他无比自然的处理这些生活琐事,看着他去厨房洗了手,拿了纸巾将水擦干,过来低声问她,还要不要再喝。
凌意摇摇头,将手里杯子递给他,等他一起返回。
谈叙舟送她到客房门口,垂眸看她,问:“睡不着吗?”
“嗯嗯,换了新环境,感觉有一点点不适应。”
“你怎么还没睡呀?”
谈叙舟:“明天活动的稿子还需要再修改一下。”
凌意低头,微微咬唇,咳咳,“我可以去你旁边看你改吗?”
谈叙舟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简单到了极致,黑灰主色调,唯一的亮色就是书桌上的绿植。
只有一把椅子,凌意征得同意之后坐在了床上,谈叙舟在桌子边改稿。
凌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拿起床边谈叙舟正在看的一本书,《这就是人性》,凌意眉尾微微抬起,想不到谈叙舟一个理工科学霸也会看这方面的书。
中间有书签做提醒,凌意直接翻到那页,‘最高明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看了两页,视线又从书本转向了谈叙舟。
他端坐在桌前,留给她一个侧脸,凌意看了看他挺直的鼻梁,又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也不知道谁的更挺一些;还有他此时紧抿的唇,显得整个人有了生人勿近的气息。
正这样失神想着,面前有阴影倏然落下,手里的书被抽走,他弯腰,低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