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朝见雪骄傲地笑了笑。
待出了门,他躲进玉惟的伞下,忽然想起来,疑惑问:“怎么光问我,不问问你呢?”明明玉惟看起来更值得问吧!
他刻意地往他腰间看去:“你平日要戴的那些荷花穗子呢?怎么都收起来了?”
玉惟低声道:“出来怕丢,还是收起来好。”
他看朝见雪没心没肺的样子,嗓音便更低了:“应夫人方才问师兄这么多,不知是什么意思。”
“小师弟。”朝见雪顿住脚步,正色看向玉惟,表情严肃。
直到把玉惟看得眼神出现躲闪,他粲然一笑:“成天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多累啊,记得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少费心劳神。”
玉惟眸中浮现一点笑意,再将伞不着痕迹地偏向朝见雪。
师兄这回没有发觉,心情极好地往前走。
玉惟觉得,师兄无一处不好。
只是……
“师兄冬月生辰?未曾听师兄和师尊说过。”
朝见雪不甚在意:“生辰什么的,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我不想过。你呢?”
玉惟说:“六月初一。”
不过玄真界生辰有些特殊,大家大多十年一贺。
六月一啊。
朝见雪自得其乐:“小朋友。”
玉惟虽然不解其中妙意,听到这带着笑意的三个字,难以压抑的感觉就从心底蔓延开来,雀跃不已的,耳尖微红。
雨幕密集,仿佛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他们的世界围拢成小小一方。
应流徴恋恋不舍地在窗边目送二人走远,立刻回过头,问:“阿娘,阿娘是不是发现了我心意……”
到底是情窦初开,说出口来好像要咬了舌头。
应夫人扶额坐在原位没有动,眉头攒起,似是有十二分的忧虑。
应流徴:“阿娘……”
“流徴,去把香掐了。”应夫人吩咐道。
应流徴于是乖乖去剪了线香,若有似无的檀香味便在室内扩散开来。
他还想着那件事,扭扭捏捏地走到她身边;“阿娘刚才看见……”
应夫人肃然抬起头,声音凌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娘亲只告诉你一件事,你想也不要想。”
仿佛是被扇了两个巴掌,扇得他头脑嗡嗡作响,应流徴愣怔住。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要听我的话。”
错愕退去,便剩下愤怒,应流徴硬邦邦地说了声“儿子告退”,旋即转身跑了出去。
连上前递伞的小厮也挡开了。
他匆匆忙忙地一路跑,而后一头撞进自己院中,朝见雪和玉惟刚好走到廊前收伞。
应流徴喘着粗气,见朝见雪侧过身朝他看过来,想说的话就全都咽到了肚子里。
寡淡的雨帘衬得朝见雪的面庞更加明艳,像是那株他珍爱的红鸢尾,漂亮得不可方物,当他投向自己以关切的目光时,便觉得再大的雨也不算什么了。
“应三公子,还有何事?”朝见雪身侧,玉惟平静的寡淡脸挤入应流徴的视线,应流徴回过神,定了定心,喊道:“没有。明日我和你们一起找一叶舟!”
朝见雪一喜,那敢情好。
“多谢!”他笑吟吟地一拱手。
看到这笑,应流徴顿时将方才的委屈与不解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对无为宗朝师兄一见钟情,就算母亲不同意,只要他二人能够互通心意,哪管什么其他呢。
玉惟最后看一眼站在门檐下的应三公子,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门上锁扣落下轻响。
朝见雪问:“你最近修为如何?”
玉惟摇摇头:“精益缓慢。”
“你看,我就说了要来的,要靠你自己修行,修到猴年马月去……哎,只希望明天玉氏的人能客气通情达理一些。”
朝见雪蹬了鞋子,潦草地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法术,很不见外地开始脱衣服。
玉惟别过眼睛,再听朝见雪嘴碎说:“如果愿意给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愿意,那我们去偷试试?或者干脆赖在一叶舟不走了!”
“不可做梁上君子。”玉惟忍不住提醒,回头,朝见雪已经着好了里衣,拆了发带。
如瀑的乌发,带着湿意。
他笑眯眯道:“你大师兄我才不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