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凛发梢沾了飞溅的水珠,在晨光里像缀着碎钻,少年别开脸去拧自己湿了的袖口。
净完手之后两人来到正殿的赛钱箱处。
青铜箱表面积着新雪,早川凛摸出五円硬币:“绝对要投中中央!”
指尖在硬币表面呵出白雾——这是枚平成八年的旧币。
硬币在空中划出半圆银弧,撞在内壁的瞬间,夏油杰的硬币紧随其后——两枚金属片竟叠在箱底最深的凹痕里,像被神明亲手摆放的纽扣。
“这是好兆头呢!”路过的神官笑着撒了把盐粒,积雪下的古钱币隐约闪着光。
“很厉害嘛,杰!”早川凛惊喜地回头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温柔一笑没有说话。
塞完钱过后是摇铃和行礼。
早川凛仰头望着檐角铜铃,细雪正沿着草绳编织的结穗滑落,夏油杰后退半步,让出参拜正位。
早川凛踮脚握住草绳,铜铃晃动的清音惊散了梁间的麻雀,进行完二礼二拍手,她转身喊道 :“该你了,杰。”
早川凛退后时靴底碾过他的影子。
夏油杰握绳的力道失了分寸,铜铃剧烈摇晃着将积雪震落在早川凛发顶,冰得她缩了缩脖子。
夏油杰没忍住轻声一笑。
下一刻早川凛和夏油杰路过神社的绘马墙处,看着人们密密麻麻的愿望。
“杰,我们也去挂一个绘马吧!”
“嗯。”
借着侧身避让路过神官的机会,夏油杰看到了早川凛在雪兔绘马上面写道:
一定要成功拯救世界。
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青狐绘马,夏油杰眼睛微眯陷入沉思。
凛,你的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
我能感觉到你一直被时间所追赶,争分夺秒不停的在进步,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如果只是因为拯救那群普通人导致你这么累的话,那我宁愿....
在‘喜欢的人’和‘他的理念’比较起来,他突然觉得他一直以来坚持的理想仿佛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他更想看到凛每时每刻都能幸福。
雪兔的赤瞳被早川凛用金粉重描过,在晨光中灼灼如焰,利爪下踩着歪斜的星图——
“杰的绘马呢?”早川凛突然转头,夏油杰迅速将青狐绘马翻面。
“随便写的。”他将绘马匆匆系在背阴处的铁钉,指节撞上早川凛刚挂的绘马。
两枚木牌在风中相叩,雪兔的金瞳正对着青狐微张的嘴,像在无声对峙。
只见上面写着:希望凛永远不会丢下我。
早池峰神社的求签处悬着褪色的暖帘,寒风卷着细雪从帘底钻入。
早川凛握紧签筒的手冻得有些微红,竹筒摇晃时,一枚系着金穗的竹签“咔嗒”落在她的掌心。
“大吉!”少女呼出的白雾蒙在签纸上,绘着白鹤的插画振翅欲飞。
白发巫女用枯枝般的手指划过签文:「孤云破晓日,独步踏凌霄」,声音像老旧的留声机:“此签主命格非凡,将来必成救世之人。”
‘哇!这个神社有点东西。’
竟然跟她的主线任务对上了。
夏油杰的竹签在筒底孤零零躺着,裂痕从‘凶’字贯穿签尾。
他展开签纸的力道惊落了檐角冰棱,墨迹如血:「春樱散尽时,故人影成单」。
巫女叹息着指向神木:“年轻人,去把凶签系在结缘杉上吧,让山神化解这份劫数。”
“没关系的杰,我们一起去。”早川凛看夏油杰脸色不太好看于是安慰道。
百年神木挂满褪色的凶签,像棵长满灰白叶片的怪树。
“凛,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吗。”夏油杰站在神木面前兀的开口。
早川凛站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神色: “那是当然的杰!”
她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以后还要一起拯救世界呢。
闻言夏油杰脸上的阴霾散去,重新挂起和往日一样的笑容。
行程终于进行到最后一步,两人来到御守授予所。
晨光斜切过格子窗,在玻璃柜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黑发巫女掀开暖帘时,发髻间的银簪闪过寒光。
她捧出的桐木匣还沾着后山苔藓的湿气,靛蓝染的袱纱滑落,露出两枚御守:“正好有对隐藏款。”
早川凛的御守是初雪般的月白色,缀着茜草染的橙红穗子;夏油杰的是远山黛青,穗子却是同样的茜草色。
两只御守背面用金线绣着山樱纹,拼起来竟是完整的早池峰山轮廓。
“这是结缘...”巫女话未说完,早川凛已经兴奋地举起来对着朝阳:“看!里面有星星在闪!”细碎的云母片在御守夹层里流转。
夏油杰脸色微红轻咳了一声点头:“是的,很美。”
运气真好,竟然是结缘御守...
穿过结冰的猿石川时,早川凛背包上的御守穗子勾住了夏油杰的围巾。
“这是神明在提醒你走路要看路。”早川凛张口打趣道。
夏油杰解着绳结,漫不经心地想道:
或许这是神明在提醒你要记得带着我呢。
“过年期间真是和平呢,咒灵都减少了好多!”早川凛看着热闹的街上,从没觉得世界这么干净过。
“嗯,或许是大家都很开心就减少了咒灵的产生。”夏油杰微笑地解释。
电车摇晃着驶过覆雪铁桥,早川凛靠在他肩头熟睡。
夏油杰凝视着车窗倒影里两人交叠的围巾,耳尖有些发红。
正好放寒假,咒灵诞生比较少,借此机会早川凛去到东京找到甚尔老师请教体术。
空闲时间还在他家里拍了各种可爱打扮的小惠照片以作纪念。
小惠目前一岁了,聪慧的他都会喊papa,mama了,早川凛有空就教他喊‘姐姐’,虽然莫名其妙矮了礼姐姐一辈。
但是无所谓。
心大的早川凛表示各喊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