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弈知道这肯定是他大哥最宝贝的,于是做足了气势要去推倒它。
摔个稀巴烂最好,他不高兴,谁都别想好过。
到了这一步,一直没说话的沈家大哥,沈律开口了。
“够了!”沈律站起身,呵斥:“二十多岁的人了,在爷爷的葬礼上闹成这样,你以为你还是三岁小孩儿吗?”
沈律一出声,沈书弈的气势就没那么足了,瑟缩了一下。
手里预备砸的34克拉的卡地亚钻石胸针,顿了顿,没砸下去。
当然,主要是这胸针是自己的东西,砸了也有点心疼。
虽然沈书弈刚才喊打喊杀的发疯,但是真遇到大哥说话,他还是有些胆怯。
不为别的,沈书弈出生的太晚,比自己大哥足足小了十岁。
沈律在生意场上雷霆手段,是个冷面阎王。对自己亲弟弟他也没几个好脸色,沈书弈从小就怕他,与其说他像自己大哥,倒不如说他更像自己亲爸。
“这门婚事是爷爷给你定下来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就自己去找爷爷理论。”
沈书弈被沈律这话气得差点儿跳脚尖叫。
他什么意思?老爷子刚刚仙逝,他让自己去找爷爷?那不是让自己去死吗!
妈的,好歹毒的哥。
算了,可能世子之争,向来如此。
“我……”沈书弈咬了咬唇,泪光还淋漓着,气势先弱了几分,心里愤愤不平的想:如果爷爷还在,肯定不会这样对我。
一时间,悲痛,不解,委屈,一并涌上心头。
沈书弈不明白为什么疼爱自己的爷爷要给自己安排这样的婚事,思念爷爷的心情也逐渐愈演愈烈,一时间,他的眼泪涌上来,像开了水闸。
沈律没给他撒泼的时间,把这事儿给拍板了:“你现在吃沈家的,用沈家的,一分钱没给沈家赚过。不想嫁,可以?从今天起,你的信用卡还有黑卡,全都停了。”
沈律黑着脸道:“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给你零用钱。”
沈律这话说得,仿佛说沈书弈就是这个啃老的米虫一样。
泥人也有三分血气,沈书弈又是个好面儿的,被大哥当着这么多人指着鼻子骂废物,简直是自尊扫地。
沈书弈脾气顿时又上来了,咬咬牙道:“随便你!你以为我稀罕你沈家的几个钱啊?!停就停,大不了饿死我!”
沈书弈放了这么一句狠话,就直接从葬礼上负气离开。
“砰”的一声,大门被他摔的震天响。
沈律看着沈书弈离去的背影,也没心软,冷冷道:“给我吩咐下去,云港要是有任何人敢借沈书弈的钱,就是跟我沈律对着干。”
一场闹剧收尾,沈家的人心中的大石头落地。
这场婚事,无论如何,沈书弈都是逃不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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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沈书弈坐在劳斯莱斯的车里,还在发脾气。
价值上百万的真皮座椅,被他用脚踹了十几个灰扑扑的印子上去,还不解气,对着空气直接打了一套拳。
最后,捂着脸哀怨的哭起来,眼泪跟珍珠一样掉。
自己过得都是什么苦日子啊,爷爷才刚走,桌上的茶都没凉呢,沈律这个没人情的狗屎大哥就已经管到自己头上来了。
现在就是停卡限额的。
以后指不定过得多惨,地里的小白菜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沈书弈哭得更加真情实感,自顾自怜惜着自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车上,跟爷爷一起去了。
又想到爷爷已经去世了,至亲之人离世的痛苦涌上心头。
沈书弈跟水做的一样,哭得没完没了。
司机见状,目视前方,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否则,这少爷的鬼脾气,他真怕沈书弈转眼就掏一把枪出来对自己撒气。
谁不知道三公子刚从美国回来。
劳斯莱斯缓慢的朝着半山腰开去,这里是云港寸土寸金的浅水湾半山腰,坐落着一共七八套价值数几十亿的别墅。
即便是云港的有钱人多如牛毛,要买得起这里的别墅,不仅仅得有钱,还得有权。
要能住进来,更是凤毛麟角。
沈书弈住的就是水湾壹号。
当年他出生的时候独占了云港所有的新闻头条,沈老爷子大手一挥,为了庆祝他的诞生,有价无市的水湾壹号就作为沈书弈将来的婚前财产。
去美国之前,沈书弈一直在这里长大。
宽阔的马路上静悄悄的,路两旁种的是法国移植过来的高大梧桐树,似乎连空气中都充斥着淡淡的香氛。
沈书弈哭累了,靠在劳斯莱斯里稍作休息,手机“嗡嗡”震动,是沈律发来的微信消息:你未婚夫已经到水湾壹号了,不管你喜不喜欢,婚是结定了,先去看看人吧。
沈书弈捏紧手机,气得咬牙,想把它直接扔出窗外,砸个稀烂。
只可惜,砸手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沈书弈深呼吸,看了看脚底价值百万的豪车,又看了看腕上价值千万的手表。
吸了吸鼻子,露出不舍的神情。
总不能以后,真的跟这些他最爱的宝贝奢侈品说再见了吧。
想起沈律那番停卡的言论,沈书弈知道,他这个大哥说到做到,是不会给他留半分情面的。
劳斯莱斯已经来到了水湾壹号的门口。
沈书弈抬眼看去,水湾壹号的大门口,果然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硬朗的青年。
云港下了场大雪,此刻漫天白雪纷纷。
沈书弈盯了他好久,眼眶都盯红了。
金枝玉叶的三公子认命了,磨磨蹭蹭的下了豪车,老大不情愿的走过去。
皑皑白雪中,沈书弈看着这男人,语气恹恹,很瞧不起人的开口:“你就是那个姓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