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谨阙终于肯接他的话:“就算我告诉你一个假的名字,你也不会知道,何必这么执着于我的名字?”
“这回你可是把我想复杂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方便称呼。实话说吧,我不怎么喜欢那个苏青月,虽然是十年前了,不过三岁看老,我大概也能想象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如果你真的是他,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么多话。”
池谨阙犹豫了许久,乔谙也终于多了点耐心,没有继续喋喋不休,等着他思考。
“随便你怎么叫吧,你觉得我不是苏青月,那随便给我安一个什么身份好了。”
乔谙没想到他这么油盐不进,微微有些讶异:“这样了还不肯说?”
“我懒得给自己取一个新名字,你想叫什么就叫吧,名字而已,无所谓。”
乔谙坐在地上,反手撑着地面,身体往后仰了仰,叹气道:“啊,算了,不知道是折磨你还是折磨我,希望你以后也能这么折磨一下盛安那群蠢货。”
池谨阙举起手里的烤鱼看了看,差不多熟了,于是递到乔谙面前,作为示好的台阶。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乔谙这一晚上的絮絮叨叨,他焦虑紧张的心情被驱散了不少。
池谨阙并不了解乔谙的性格,也能想到这人心思绝不单纯,但和他说话聊天确实有种轻松的感觉。
“谢谢你。”
乔谙听了他这句道谢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接过他递来的食物,“谢我什么?我不揭穿你可不是为了帮你,只是想看热闹而已。”
池谨阙也没想到什么需要特别道谢的理由,可能是因为他现在心情还不错,就顺嘴说了。
“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感谢的心情只有一点点而已,你今天拖我下水,现在害我一起风餐露宿这件事,还是很讨厌。”
他说这话时带着一点点淡淡的笑,整个人都生动起来,乔谙又忍不住盯着多看了几眼,爱美之心嘛,人皆有之。
“你这人,还挺有趣的。”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池谨阙降下了一点防备心,顺嘴就接。
乔谙又来了聊天的劲儿:“别人不这么认为?”
“漂亮,但无聊,是我收到过最多的评价。”
“那看来面具下的你,也长了副不错的皮囊?”
池谨阙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乔谙:“你连假名字都懒得编一个告诉我,我也没指望能看到你的真容,怎么说说也不行?”
池谨阙想,这可是这副身体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了,不过多说也只是引出更多没有意义的猜测罢了。
“不说算了。”乔谙看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也懒得再追问,他也算看出来了,这人谨慎得很,有关真实的自己一点都不会多说。
“算是我好心发作提醒你,要装苏青月,以后在其他人面前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乔谙扬了扬手里的烤鱼,“你觉得那种千娇百宠的小公子会主动烤鱼?”
同理,一切显然不够娇气的行为习惯也得改改。
池谨阙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示意,想了想又道:“但是我可以在失忆后变成一个吃苦耐劳的人。”
乔谙懒得评价他这种天真的想法,嗤笑一声表明自己的态度,不再说话。
休息了一会儿,本该静谧安宁的村庄方向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乔谙吩咐两个侍卫暗中去看看情况。
池谨阙跟他们这些习武之人不能比,坐在火堆边撑着下巴打瞌睡,一个不小心,下巴就从手掌上滑落,跌到另一只适时伸过来的手上,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捧脸游戏。
“靠着我睡吧,要是你这张脸跌倒火堆里毁了,我可就没得热闹看了。”
池谨阙把自己的脑袋拉回来,伸了个懒腰,道:“不必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一早,景宁的船靠岸,我们就去汇合。”
不一会儿,去村子里查探的侍卫回来了。
“公子,是白天袭击我们那伙人在搜查我们的下落。”
“知道了,把我们来的路上制造的痕迹处理干净,越是觉得我们不在岛上,他们才会越快撤走。”
“是。”
侍卫走后,池谨阙道:“难怪你上岛时不让我们去村子里借宿。”
“我们寻方便,对他们而言便是杀身之祸。今晚附近的小岛上只怕不会有安宁之地。”
“所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追杀你?”
本来池谨阙是不打算问的,但一整天和乔谙相处下来,他又觉得问问也没什么了。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现在看来,想必等回去以后这些纷争也不会远离他。
乔谙冷笑一声,道:“不管是什么人,最后只会是海盗。至于为什么要追杀我,当然是在海上不杀,进了盛安就不好杀了。”
“什么意思?”池谨阙一个字也没听懂。
“回去问你那个便宜哥哥吧,我又不是闲得没事,随便对着一个人都可以讲自己的事。说到这个,回盛京以后你最好离我远点,我跟你那个便宜哥哥有仇。”
池谨阙想不用你说我也会的,别说回到京城以后了,等安全回去以后,他就会尽量避开这个人。池谨阙觉得他人不坏,但也不可能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