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岸时,远远就能看见码头乌泱泱地站着一群人。
乔谙抬眼看了看带头的人,露出烦恼的神色,道:“易昇那小子果然来了,等会儿不会要找我打架吧,麻烦死了。”
船上三个人都没接他的话,乔谙“啧”了一声,忽然转头就把池谨阙抱了起来。
“你干嘛?!”池谨阙吓了一跳。
“懒得跟他打,帮个忙,阿雀。”
乔谙一叫阿雀,池谨阙就闭嘴了,只能在心里默念:忍忍,我有把柄在他手上。
乔谙抱着他足尖从船头一点,一跃便上了岸,一群人赶忙围了过来。
易昇看到池谨阙被抱着,果然注意力都放在了池谨阙身上,连一个正眼也没有给乔谙,迎上来问:“阿月!你怎么了?”
“无碍,受凉病了一场。”池谨阙说着又咳了两声。
易昇正要接过他,乔谙也准备松手,池谨阙却在易昇靠近的一瞬间,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干呕起来,四肢并用地拒绝挪到易昇手上,导致自己差点摔下去,好在乔谙眼疾手快,又把他捞了回来。
“怎么了?”乔谙问他,“再强调一次,你不许吐我身上。”
在外奔波了两天,乔谙周身的气味也没说多好闻,但比那一身血腥味是强多了,池谨阙大口地喘着气,没顾上说话。
易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原因,他这两天带着人四处追杀刺客找池谨阙,都没怎么合过眼,身上处处是风干的血渍。
易昇回头想叫个人把人带回去,发现没有一个干净的,于是看向了易嘉然。
易嘉然一脸诧异地指着自己:“我啊?”
池谨阙趴在乔谙身上缓过神来,低声和乔谙说了句“血腥味”,乔谙了然,叫来常霖,把人交给他,并极有风度地看向易昇,问:“给小郡王送到哪儿?”
这回不等易昇开口,易嘉然主动站出来道:“跟我来跟我来!”然后迅速远离了是非之地。
人一走,易昇一转手里的长枪,指向乔谙的鼻尖。
乔谙在心里默默叹气,本来想着把阿雀扔给这家伙,占了手也就没空找他的麻烦了,没想到还是没躲掉。
梅纤上前一步道:“小郡王,属下已经说过,公子是为了保护苏公子才护着他跳进海里的。”
乔谙摊手,“我也算救他两回了吧?你不谢我就算了,还来找我的麻烦?”
易昇不语,眼神不善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撂下一句“以后别碰他,离他远点”,便转身走了。
乔谙无语地哼笑一声,看着他的背影道:“谁乐意似的,我回去就洗八百遍。”
一路跟着他的两个侍卫心里默默道:我们看你挺乐意的,一路没少抱。当然,都没敢说出来。
等人都散了,梅纤才正式向乔谙行礼,“公子。”
乔谙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怎么样了?”
“国书已送往都督府,顺便带去了话,说我们路上遇刺,休整过后,隔日再去拜会。实际的情形,七皇子只怕都与他们说过了。”
“先回驿馆,午后登门拜会。”
“是。”
池谨阙一被送回去,就让三个大夫团团围住,一个把脉,一个捧着他的脸来回端详,还有一个捏胳膊敲腿地看他有无外伤。
“都给我检查仔细了!阿月若是哪里受了伤没能及时医治,本皇子拿你们试问!”易嘉然站在后面监工。
池谨阙被他们摆弄着,被迫撇着脸和易嘉然说话:“我真的没事,只是风寒而已,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易嘉然道:“那可不行,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等回京去我就完了!你放心,这里是我外祖家,宛氏乃抚州名门,保护你这点能耐还是有的,我已经告诉我祖父,让他谁都不许放进来,尤其是那个易昇还有乔谙。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病,等你休养好了,咱们就回京。”
池谨阙说不动他,只能任由几个大夫看完,几人查完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齐齐跪在易嘉然面前,道:“启禀七殿下,苏公子并无大碍,风寒之症,悉心调养便可。”
易嘉然这才放过所有人,让大夫们出去了,转头对池谨阙道:“阿月,你失忆之后变得真好说话,我以前要是这么对你,早被你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