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多天下来,池谨阙快要连哪面墙下面长了棵什么草都记得了。
但总比关在屋子里要好,池谨阙这天正准备出去透透气,一推房门又见一个大活人。
他这院墙上每天有人窜上跳下,他都快要习惯了,易嘉然对他的保护是单向的筛子,他出不去,但是人人都能进来。
今天来这人是稀客,池谨阙也没想到他还会来找自己,看见乔谙的一瞬又立刻把门合上了,过了片刻才重新打开。
乔谙笑得好像很开心:“这么怕见到我啊?”
这种没意义的提问池谨阙当然懒得接,反问:“你来做什么?”
“怎么,易昇能来我不能来?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池谨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乔谙道:“要在这站着聊也行,你不怕宛府的人发现就好。”
“是你自己闯进来,我为什么要怕被发现?”
“不说你那不明不白的身份……”乔谙拖长了语调,“前两次算是意外,如今再私联别国使臣,不知道你又能被安个什么罪名?正好,还能连你的身份一起调查了。”
池谨阙跟他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后退一步道:“进来吧。”
两人进屋坐下,乔谙不太满意地道:“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你怎么还是和我如此生疏?”
“患难的只有我一个人吧?”池谨阙没什么好气地道。
乔谙毫无悔过之意,“是吗?那算你倒霉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大费周章翻进来就为了来消遣我?”池谨阙没什么耐心地把茶水磕在他面前。
“怎么不行呢?”乔谙欠欠地道,“还有,这点水平的防卫任谁来也担不起‘大费周章’四个字。”
池谨阙无语,走到门边作势要不管不顾地推门出去。
“诶诶!玩笑而已嘛,别当真。”
说着起身把池谨阙拉回来按在椅子上,池谨阙仰头看着他。
“出不去,很无聊吧?”
池谨阙实在受不了他这种废话风格,回了个白眼,“明知故问,用你说?”
“苏青月可不会做出这种表情,你小心点,不过放心,也好看。”
乔谙七拐八绕终于切入正题:“你要跟易昇去南阳?”
池谨阙皱眉,“你怎么知道?”易昇应该不会把这件事随便说出去,对乔谙说就更没可能了。
“猜的,看来还真让我猜中了。”
乔谙收了笑,“易昇前几天看着春风得意,到处采买路上用的东西,我瞧那些也不是他本人用得上的,况且他也快要到进京述职的时间,直接从抚州去就是了,没有回南阳的必要。一想他那脑子,也干得出带你走这样的事。”
池谨阙闻言低头沉思,也就是说,易昇想把他带回南阳放着,再去京城,不想让他回京。
不过他想不通,“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不回京我上哪儿看乐子,看你和易昇双宿双飞?还是说你真的喜欢那个家伙?”
“我又不是有……”病。
池谨阙嘴比脑子快,说到一半急忙刹车。
乔谙不知道他的未尽之言,但看他的表情也能猜到他的意思,又笑了出来。
“不过你不必担心,”乔谙又道,“你没发现易昇最近都没怎么来找你了么?”
池谨阙盯着他反问:“你天天盯着我?”
“呃……”乔谙被反将一军,但没受到什么实质伤害,“我也是关心你呀阿雀。”
池谨阙没答应,乔谙又继续道:“皇帝派了人来接你们回去。”
说完他又指了指自己,“当然了,我也一起。”
“怕你随口答应易昇,那小子头脑一热带着你跑了,那就不好玩了,所以来提醒你一下。”
池谨阙点点头,又道:“这点事你犯得着亲自跑一趟?”
这副平淡的反应又提起了乔谙的几分兴趣,这人挺有意思的,会因为不喜欢听他说废话发脾气,遇到要紧事反而很平静;看着惜命谨慎得很,言语间处处提防,有时候又会冒出一点破罐子破摔的“死了也无所谓”的淡然,说不上来的矛盾。
“也不算‘这点事’,皇帝派来那个老太监可是精得很,你小心些别被发现了。另外,如若你我没有冲突,你与我合作如何?”
“不如何,有冲突,你这个人我不喜欢。”池谨阙拒绝得很迅速。
“唉,怎么这么说。没关系,说不定以后就喜欢了。”乔谙不怎么走心地道。
“说要与我合作,你敢相信我?不如现在就把你的目的说来听听。”池谨阙走出了进攻的一步。
“你这人,还真是不好糊弄,算了,后面还有一路呢,咱们慢慢聊。”
说罢,乔谙起身准备离开,池谨阙却忽然叫住他:“等等。”
“嗯?”乔谙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