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脚在地上激动地来回踮,没穿袜子。
在塞西尔的别墅里躲一段时间,再在莱恩夹着尾巴当一段时间的透明人,任务应该差不多可以了吧?
到时候他离开了这个世界,青峰再怎么生气,也打骂不到他了。
塞西尔目光落在他光洁的脚背上,像火炙一样,尺玉感受到塞西尔的注视,有些不好意思地攥了攥脚趾,结果不小心露出了沾灰的脚底板。
尺玉挠了挠耳后,羞赧地说:“我去洗漱一下。”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哒哒哒地光着脚跑出去了。
塞西尔重新开始审视这一间狭小的房间里,窗户外面是一株大树,树后是隔开中心区和贫民区的城墙,屋内远离窗户的一侧是尺玉睡觉的衣柜。
衣柜里面挂着不少衣服,整整齐齐,看着还崭新,底下堆着一些,和挂着的不同,这些布料粗糙,甚至起了毛球。
塞西尔从衣柜里拿出一双白色棉袜握进手心,却没有立马离开,反而在衣柜门口站了一会,最后精准地抽出一个抽屉,从里面取了一条乳白色棉质内裤。
他把胸口口袋里的手帕抽出来,将内裤叠成一个小方块塞进口袋,再把手帕放回去。
淋浴间里尺玉已经冲刷掉了脚上的灰尘,塞西尔过去时,尺玉正坐在一根小板凳上晾着脚。
塞西尔掐着尺玉的胳膊窝把他抱起来,放在淋浴间外的盥洗台上。
盥洗台表面是瓷质的,尺玉一坐上去就搂着塞西尔的脖子跳进了他身上。
“凉凉凉。”
塞西尔摸了摸尺玉的屁股,只沾了一下盥洗台,屁股瓣就变得冰冷,对尺玉的娇气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让尺玉挂在自己身上,自己腾出手脱下西服外套垫在洗手台上。
尺玉摸了摸西服,上面还有塞西尔的体温,安心坐了上去。
他有些好奇塞西尔这样做是要干什么,直到塞西尔抽出一张手帕,轻柔地擦拭他的脚掌心和脚背。
尺玉本来只想晾一下,粗粗晾干点就够了,没想到塞西尔居然会帮他擦拭脚上的水,还把手帕捏出一个角,掰着他的脚趾,去擦拭趾缝里的积水。
他皮肤薄,白得透明,稍微有点血色就格外明显。
脸有些薄红,指甲修剪得整齐的脚趾头也有些粉白,圆润的趾腹像是能滴血。
塞西尔没有逗弄他,一本正经地擦干了水,用过的手帕放在盥洗台上的西服旁边,给尺玉穿上袜子。
穿好后把他抱回床上。
“穿衣服吧。”
尺玉钻进衣柜,在堆着的衣服里翻找,塞西尔拧眉:“上面的不能穿吗?”
“上面的衣服是爸爸买来特殊时间穿的,平日不让穿。”
“很旧。”
“嗯嗯,不过还好,我很久没有长身体了,而且在学校可以穿校服。”
尺玉找了件短袖在身上比划,确认还能穿就准备脱掉睡衣。
他刚刚揪着睡衣一角往上一拎,露出一小截雪嫩的腰腹和圆润的肚脐,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衣服盖住肚子。
塞西尔私下做什么,那是他的阴暗面,但尺玉这样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暴露,仿佛揪着他见不得光的阴暗面在太阳底下曝晒。
“怎么一点……”
塞西尔想说怎么一点男女之防的意识都没有,但又意识到他们二人都是男性。
更何况他也没有站得住脚的立场去教育这一点。
塞西尔粗鲁地从衣柜里抽了一套短袖衬衫和背带裤丢到尺玉身边,“穿上,别给我丢脸。”
说完就背过身去。
尺玉怪异地看了一眼塞西尔,老老实实穿上塞西尔丢来的衣服。
穿好衣服,往小皮鞋上一跳,两只脚就滑了进去。
“好了好了!”
塞西尔这才转过身来打量尺玉。
衬衫平整服帖,掐着尺玉的腰,若隐若现,黑色背带裤刚好遮住大腿,粉白的膝盖柔和了生硬的颜色。
这套衣服的材质和剪裁都不输贵族,看得出花了大价钱。
青峰并没有把这笔钱拿去定制礼服,而是做成了常服,的确是在精心经营自己的贵族身份。
塞西尔领着尺玉走出青家时,青峰站在门口,面色冷淡。
尺玉只能看出青峰生气了,但这副表情在最善察言观色的塞西尔眼里远不止如此。
他从五味杂陈的面部表情里发掘到不显露的愤恨,不甘,以及……无形的得意。
青峰凭借着年轻时的容貌和足够愚蠢的头脑跟他母亲成婚。
但母亲受够了青峰犯蠢的样子,无法忍受自己生出来的继承人有一丁点是个蠢货的可能性,于是买了精子受孕。
得知这一点的青峰自卑,扭曲,跑到红灯区去一展雄风。
结果把人肚子搞大了。
那女人生下孩子不到一年就因病去世,孩子被红灯区的老板丢给青峰。
事情败露之后,青峰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没有分到,灰溜溜回到交界处。
看起来,他仍然坚持旧一套的方法,想让自己儿子也走上他的后路,娶个贵族小姐,带着青家飞黄腾达。
只是没想到他儿子竟然跟自己染上了关系,甚至为他“出头”。
塞西尔蔑笑了下。
青峰憎恶塞西尔一家,对他这个塞西尔少爷也是,对他这个带着他儿子忤逆自己的人更是。
而那一分得意。
恐怕是为高高在上的塞西尔也被自己培养出来的儿子迷得五迷三道而自鸣得意。
不过他似乎没有让自己儿子嫁给贵族少爷的想法。
这也能理解,联邦对异性婚姻和同性婚姻的法律规定有极大不同。
坐上车,塞西尔告诉尺玉:
“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尺玉眨了眨眼。
“我会把你的监护权转到塞西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