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钻出一个额头和一双眼睛,接着用手指勾着被子边沿把它拉下去,露出小巧的鼻子,狠狠吸了一口气。
尽管系统夸赞尺玉是天生的恶毒炮灰选手,但尺玉觉得自己和塞西尔比起来,还是稚嫩太多。
第二天出门前,塞西尔戴上袖扣,远远看了他一眼。
“晚上七点半,别忘了。”
尺玉当即宕机。
“还、还来?”
尺玉这时由衷地觉得自己话太多,给自己搭上了。
可恶。
……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尺玉旁敲侧击,问姜临晚上他能不能不来吃饭。
姜临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放下帮尺玉挑肉的筷子,看似平静地凝视着尺玉。
“又要闹了吗。”他轻飘飘吐出几个字,看着尺玉,像是看着安静不下来的宠物。
尺玉心里一紧,以为肯定要失败了,却没想到姜临下一秒弯唇道:“当然没问题。”
尺玉松了一口气。
却没想到这却成了周末事故的导火索。
莱恩是个小社会,这不仅说的是莱恩里分明的阶层,也指莱恩的封闭式管理。
周末,莱恩的学生一般不能离开学校。
莱恩没有教务处之类的机构,一切事宜都由学生会负责,包括周末的清酒音乐会。
乐池里舞动着蓝色的光线,舞步优雅的男女成双成对,身着正装的贵族推杯换盏。
尺玉跟着姜临踏入舞池时,还嘀咕这是要干什么。
周末的音乐会是上层贵族的游戏,作为劣等贵族,尺玉从来没有被邀请,十分陌生。
但里面的人对尺玉却并不陌生。
尺玉能感受到有不少人向他们投来视线,起初尺玉以为他们看的是姜临,可慢慢地发现那些黏糊的目光似乎是落在自己身上。
像一排排的蚂蚁在身上爬。
可能是衣服的原因。
他身上的露背礼服是姜临送来命他穿着的,深V的后背令蝴蝶骨若隐若现,珍珠链条装饰下,细窄却莫名深邃的脊沟仿佛流动的银河。
尺玉搓了搓手肘。
姜临在一张华美的椅子上坐下,那椅子延续了莱恩整体的风格,铺着一张纯白天鹅绒毛毯,两侧扶手上雕刻着伊甸园和苹果树。
计划等姜临和其他人开始谈话后,自己偷偷溜去旁边的零食塔拿块小蛋糕。
正好有一个穿着红色礼裙的女生端着酒杯走过来,尺玉准备好了离开。
意外的是,姜临无视了周围许多想要攀谈的意愿,目光紧锁在尺玉身上。
“过来。”
姜临拍了拍自己的左腿大腿,示意尺玉那是他的座位。
尺玉和红礼裙的女生对视上,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讶异,女生比了个口型,看着像是“可爱的小男生”。
他摸了摸鼻尖,低着脑袋走到姜临两腿中间,被姜临扣着裤腰转了一圈,一下子拉拽到对方大腿上坐着。
尺玉浑身僵硬,坐立难安。
如果说在塞西尔家里坐在塞西尔腿上,尺玉还能安慰自己反正没人看见,坐坐就坐坐。
可现在,无数视线如同冰冷的刀子朝他飞来,好像要把他的骨肉都剜掉,他整个人动弹不了。
偏生姜临这时还低头突然凑到他耳根吐息。
“好戏马上开场了。”
好戏?
尺玉呼吸一滞,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不太美妙的猜测。
“是徐风摩吗?”
他还记得前不久姜临带着愚弄意味说出来的那句“想要他以怎样的姿态滚出莱恩”。
姜临没有回答他,朝不远处的苏旸招手,但苏旸并没有过来,反而上了楼。
尺玉对姜临这一出神神秘秘的好戏感到不安,仿佛洪水就要倾涌而来,而他被排斥在诺亚方舟之外。
他伸出一根手指,抠了抠短裤的裤脚,下压的指关节抵住腿肉,压出一个外粉内白的小窝,碎发窸窸窣窣掉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睑。
腰上突然一紧,像是被粗大的蟒蛇缠住,尺玉下意识回头去看,发现是姜临用手臂圈住了自己,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姜临却说:“我姜临从来不输人,哪怕是塞西尔,知道吗。”
和以往带笑的音色不同,姜临的声音像在严冬的冰池里泡过,一字一句都带着寒气,扑到尺玉耳根,细小绒毛瞬间立了起来。
为什么突然提到塞西尔?
尺玉不自觉握紧了短裤裤脚。
“喏,你看。”
姜临笑着蹭了蹭他的额发,指着二楼楼梯的方向。
尺玉缓缓转头,果然看见了塞西尔。
塞西尔依旧是一袭白色西装,指尖捻着一株没有剔去茎刺的白色玫瑰,仿佛没有痛觉。
神色冷淡,和尺玉视线相撞的一瞬间,空气似乎凝结成树枝上坠下的冰锥。
灰色长眸折射出白玫瑰花瓣上,似珍珠贝壳,又似银纹丝绸的冷稠光泽。
无言之间,塞西尔手指松开,玫瑰自然下坠,整个花苞落在他掌心。
劲瘦的指骨一合一张,细碎的花瓣飘零落下。
尺玉蓦地浑身一颤,裸露的后背被硬物剐蹭了一下。
是姜临指尖似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脊骨,低声道:“小猫,你猜塞西尔看到你坐在我腿上,会不会气得把那只破表都捏碎了?”
“原来好戏的主演,是宿主你啊。”
系统哆哆嗦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