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三个字被他喊的字正腔圆,面不改色。拖着某种荡漾的尾音,颇有些烫耳朵。
游枳奇怪的胜负欲又上来了,不想显得自己谈恋爱很菜,清清嗓子:“你适应身份可真快。”
“男朋友。”
“……”林烬染瞧着她一本正经的严肃小脸,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双眼皮褶皱都笑深了,一张妖孽俊脸能勾死人。
游枳被勾到了,心尖发痒,又窘迫的不行,跑过去捂他的嘴:“你别笑啦。”
“再笑伤口要流血了。”
微凉的手心一贴上林烬染的唇,他便停了笑,仰躺着与她目光相撞,一双桃花眼暗色欲深。
“……”
游枳纤白指尖抖了下。
正想撤回手,纤细手腕被一只灼热干燥的大手箍住,保持着捂他嘴的姿势。
她和林烬染都是冷白皮,细看却有差别,林烬染是病态冷调的皮肤,血管透青,有种冷血的质感。
她则是白里透粉的细腻白皙,健康莹润,比之他,色调更暖一些。
她看的有些出神。
林烬染小时候生太多病,长大了即使身体变好,肤色也有些病态。
她正想开口,手心肉垫忽地被轻轻吻了下。
“……”游枳瞪眼,腾一下红了脸:“你你你……你流氓!”
刚还说碰她一下都要经过她同意!
这就亲她了!!
她舌头打结,林烬染已经挪开她的手,研究起她纤白没有针孔的手背,哑声道:”没忍住,疼不疼?”
游枳一怔,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在问,输血疼不疼?
“……不疼。”她仔细回想了下那种血液被抽走的感觉,除了针扎那一下有点疼,“有点凉凉的。”
不像生病抽两管静脉血的那种。
持续时间一长,由内而外,四肢百骸都在发凉。
但她的心却是热的,烫的,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入他的血管,他的体内,融为一体。
“你的血在我体内。”林烬染忽然说了句。
游枳不明所以:“嗯。”
他眉眼深沉,望着她的视线浓稠,却透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偏执。
他没说出口的是,这件事,光是想想,他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兴奋的发颤。
又怕她疼,又渴望融入她的骨血。
他说:“再也不能分开了。”
-
两天后,林烬染能下地了。
傅家联系上林恪,想从家族方面解决这件事,愿意让渡一些利益,和平解决此事。
林恪给林烬染打了一通电话。
“傅家给出的条件不错。”林恪从来是这副利益至上的模样,语气温和,行事却利己,“你也没多大事,同意了吧。”
游枳在一旁听的窝火。
林烬染察觉,温柔揉了揉她冒火的头,递给她一个别生气的眼神,低声与林恪说话:“那您恐怕要失望了。”
病房在二楼,窗外梧桐树蛮粗壮,叶子掉光的树枝像一幅干枯的画,偶有鸟雀驻足,歪着脑袋好奇看玻璃后两个罚站的人影。
正值午后,阳光暖融融的,游枳刚和林烬染吃完补血套餐,拉着他晒太阳补充维生素D。
若非他的伤口还没长好,不能见风,她都想带他下楼晒太阳了。
电话里林恪动怒,语调阴冷又专制:“你伤的又不重,就不能为集团考虑考虑?不与傅氏合作,你知道会让公司损失多少利润?”
“行了,这件事你别再管,我和他们谈。”
嘟一声,电话响起忙音。
林烬染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目光望着窗外,忽地有些不敢看身旁的女孩,他的家庭如此丑陋不堪。
他多年来维持表面和平,就是不想让她看见这些肮脏扭曲的腐烂泥沼。
如果她发现他并不如表面那样光风霁月……还会喜欢他吗?
他垂着鸦黑长睫,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疯意。
不喜欢,也不许……
“林叔叔怎么这样!”
小姑娘义愤填膺的声音突然传入耳膜,像是一颗能将他的心炸开花的小炮仗,“什么叫伤的又不重!”
“那什么才叫重?他自己没流过血吗?不知道被人捅一刀有多疼!你还有凝血障碍,伤口长不好怎么办?我看他真是老糊涂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颗糖果,砸入他荒芜的心间。
林烬染喉结滚了滚,侧眸,琥珀色的瞳仁与骂骂咧咧的小姑娘对上,她脸上陡地浮现一丝红晕。
“……咳,我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他勾唇笑了笑:“不重。”
而后温润和煦地张开双臂,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舒展开,衬得他肩宽腰窄,清隽挺拔,仿佛穿着一件时尚单品。
他低眸:“游游,能抱一抱我吗?”
游枳莫名听出一丝脆弱。以前不觉得,现在竟发现林烬染是个小可怜,偏心的爹,去世的妈,蠢坏的弟,厉害的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