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辰不动声色收回灵力。
起风了,雪花乱舞闯入伞下。
他目光扫过兄长端正无恙的衣冠,又落在颈侧那条精巧华丽的耳挂上。
“大少爷,二少爷。”
二人行至曦山居,庭前扫雪的仆人齐齐行礼。
屋内,李司辰的书童夏条闻声,忙出来掀门帘,待二人进门,又叫茶童去煮茶。
此时茶房还没冒烟,柴火烧茶来不及,他就干脆用灵力与灵石自己上了。
只是夏条将茶端上来,李司南都没发现他已经觉醒灵根了。
他捧着深腹铃铛杯滚在手心里玩儿,茶汤一晃一晃的,心不在焉。
这茶红亮清透,丝丝缕缕松烟火香嗅着禅静悠远,难得在曦山居看见好茶,但是他没肚子喝了。
在来的路上,他和李司辰就把话都聊完了,此时坐着干喝茶,幸亏红鹦和夏条聊得火热,才免去两人之间的尴尬。
红鹦好奇无极学宫的见闻,夏条一一详说。
李司南时不时听一耳,也蛮有意思。
算着大概是坐够了时间,李司南立刻打断正在兴头上的红鹦,“早上出来得急,你给虎彪喂了肉没?”
红鹦一脸懵。
李司辰放下茶杯。
夏条疑惑地凑过来,“虎彪是谁,二少爷养的灵宠吗?这名字还挺威风的。”
水润灵动的桃花眼弯出弧度,李司南笑道:“谈不上灵宠,也不威风,就半年前那场围猎,我在山洞里捡到的野猫崽子,给它取名‘虎彪’,就是想让它拥有王霸之气,谁承想养出来却是个爱撒娇的黏人精,还恃宠而骄,一个伺.候不好,就要闹翻天。估计我再不回去,它就要把金阳院掀了。”
“弟弟,今天不凑巧了,我先回去看一眼——你这茶不错,我改明儿再来向你讨茶喝。”
说着,他一饮而尽。
味甘无涩,中正醇厚,确实是好茶。
“走了,你又想偷懒是不是?还不跟我回去喂猫。”
李司南没好气地拍了还在发蒙的红鹦一巴掌。
红鹦摸着后脑勺,可委屈了。
这个点虎彪还没起床,就算它饿醒了也会叫唤,下面的人自会照顾。
他也替虎彪委屈。
虎彪哪有恃宠而骄,它性格温顺亲人从不吵闹好吧。
给了把伞送大少爷离开到庭院门口,夏条折返,抖落身上的雪。
他挠头:“都养大半年了,怎么也没见大少爷在信上说?”
围猎倒是说过,但凌霜学院年年都有春蒐和秋狝,不是什么新鲜事。
李司辰垂眸,无言。
夏条收拾茶杯,“刚刚大少爷说喜欢这次的小种红茶,要不要送一件去金阳院?还有少爷这次带回来的礼物,也一并送了?”
李司辰:“母亲和父亲的先送过去,金阳院和祖母的等碰了面再说。”
“好嘞,少爷。”
*
急匆匆离开曦山居后,李司南反而慢了下来。
他养的猫猫,他能不知道它温和的脾性?
放着铲了雪的石板路上不走,李司南一脚踩进雪堆里,乐了。
红鹦跟着蹦了进去,也乐了。
李司南回头,“你笑什么笑?跟个傻子一样。”
“我笑少爷啊。”
红鹦扮了个鬼脸略略略,飞快跑开。
“好啊,你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有种你别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李司南伞也不要了,猛追上去。
红鹦小胳膊小腿,追上他轻而易举。
李司南一下就绊倒了他,抓着雪往人脖子里灌。
红鹦也不甘示弱,反手砸了个雪球。
最后二人变成了打雪仗,一路从东花园打回金阳院,满苑都是他俩嬉闹的声音。
两人在寒风里跑了个痛快,回屋歇息反倒冷得全身发.抖,脸上、手上又红又痒。
“鹦哥儿,你是不是疯了,敢这样带着少爷胡来!万一伤了身体,老太太怪罪下来,你担待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