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跑腿的小厮领了二十两银子,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买点心用不了一两银子,剩下的全是小费。
谢知行垂眸,抿了口酒,“我不吃点心,你买一份就得了。”
清新粉红的拨霞供红菇汤底抬了上来,侍者开始烫鲜嫩劲道的野兔肉。屏风后乐师的琵琶声悦耳动听。
李司南夹了块牛肉片,先垫垫肚子。
他笑骂谢知行:“你少自作多情,我给红鹦带的,我撇下他说来会仙楼,实际上是去找你。他还不知道我在城南买了个宅子。”
谢知行也轻笑了一声,他觉得李司南太纵着那书童了,且不说李司南现在还是个雏儿,就是李司南和那书童有什么,也不该如此。
但谢知行到底没说什么,他转移话题,“为何要跑出去买?让会仙楼点心师做出来便是,难不成这点东西都做不出来?”
李司南:“你不知道,道门街的点心才正宗,你还没去过吧,等后天祭灶节庙会,我一定带你去逛逛。”
说着,他瞄了谢知行一眼,有意无意间试探道:“你家不在寒星郡吧,一定没逛过咱们寒星郡的庙会,可好玩了。”
谢知行抬眸,似笑非笑,“好啊,后天我就在小信桥等着哥哥。”
他举起酒要与李司南碰杯。
李司南试探不出什么,也没往心上去,他以茶代酒碰了杯,开始说起了今天的正事。
李司南有个心病,别看他长了一双多情桃花眼,看谁都风.流,秦楼楚馆的常客,但实际上,他还是童子身。
不过,关于秦楼楚馆的事儿,他确实没向林君玄扯谎。他从不踏足凌霜城和雪鹿城的花街,但寒星郡其他五城的花街他都进去喝过酒,他甚至还去过无极城的极乐坊,开足了眼界。
他十五岁时,少年情动——非感情上情动,而是欲.望上的情动,他想找个人试试,但不幸被沈氏打晕捉了回去,摁头成亲。
成亲之后,有道侣契约和林君玄横在他面前,他更是不敢胡来。
去年上元节,他受邀前往寒星郡郡城,和众同窗在画舫喝酒赏月,歌姬舞姬助兴。其中细节他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误喝了催情助兴的酒。他进房间还没干什么呢,就被林君玄的小厮兼护卫白璃拖出来丢进了水里。
当时,林君玄就在船上冷眼看着他,警告:“最后一次了,事不过三!”
李司南也生过林君玄的气——冷着他,却又吊着他,实在是太“可恨”了。可对着林君玄那张脸,他又生气不起来。
一开始,他以为是沈氏逼迫新婚夫夫分居,后来他才知道,搬去竹溪小筑是林君玄的意思。
如今三年过去,李司南也快成年了,林君玄就再也没有理由不和他一起住了。只是李司南没经验,尤恐在床上征服不了林君玄,他就向谢知行讨教了一番。
凌霜学院还没放假之前,谢知行带他秘密前往无极城。
在极乐坊,李司南大开眼界,他看了两场兼顾美感和故事性的春宫戏。谢知行现场点评加指导,传授经验。
事后,李司南还得了本画册,回李府的这四天,他一直在研究,研究得身体沸腾,满脑子欲念。
“怎么,李大少憋了三年,终于开荤了?”
谢知行看着李司南,明知故问,指尖拨动温酒壶里的子壶,子壶颤颤巍巍摇摆。
喝酒的是他,醉得却是李司南。
少年风.流含情的桃花眼里浮现水光,泪眼朦胧似的。耳尖一片绯.红,俨然是还没得手,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他又想起了极乐坊看戏时,李司南那架着二郎腿,神游天外,却要还要强装镇定应答他的模样。
可想而知李司南在遇到他之前,过得是什么苦日子。
“开是开了荤,但是你也知道,第一次嘛,难免生疏。我还没尽兴,他就将我赶下了床。”
李司南囫囵说着。
实际上他连林君玄的床都没摸着过,但也不能叫谢知行小瞧了他去。
谢知行忍着笑,“理解,所以你找我,想要我怎么帮你?”
这次李司南为了躲沈氏,还真是专程来找谢知行吃饭的,顺便聊聊正事儿。
但话都聊到这里了,李司南也就硬着头皮上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是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你想要什么办法?”
两人并不是第一讨论这个事儿,谢知行也是头一次见被妻管严管得这么死的人,“下药你说不行,找别人泻火你也不行,找个有经验的提升技术你更不行,你甚至都没法将人约出来,要我怎么帮你?”
“让我去找去找别人?”
李司南瞪了谢知行一眼:“你疯啦?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脊背上的道侣契纹!”
说起来,这道侣契纹还是谢知行先发现的。
谢知行:“哦,对,忘了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