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他就见红鹦和墨雀被押了进来。两人都被剥去了外袍,手上戴着镣铐,赤脚踩在雪地上,脸色冻得惨白惨白。
寒气如钢针密密麻麻地刺痛着每一寸,红鹦被关进冰窖,已经冻得麻木了。
看见李司南后,像是身体迸发出最后的力气,他嘶哑着喉咙大喊,泣不成声:“呜呜呜,少爷!”
然而刚喊出声“少爷”,沈静禾一个眼神,那护卫就给红鹦施了个禁言法术。庭院中刑凳只有一条,沈静禾是想一个一个打给李司南看,而红鹦最先被摁趴在刑凳上。
发不出声音,惨白的红鹦泪流满面,挣.扎着望向李司南。
沈静禾:“你不说,那好好看着,这就是你的三番五次离开寒星郡的下场。老夫人护着你,你没有错,那自然就是你身边人规劝失责。没用的奴才,打死了事。”
紧接着,她抬手,示意立即行刑。
有修为在身的护卫对凡人的红鹦行刑,用不了一板子红鹦就会被打死的!
李司南挣.扎着,目眦欲裂:“你敢!我看你们谁敢!”
他恶狠狠地盯着那个行刑的护卫,“你今天要是敢打,等祖母回来了,我弄死你。”
李司南猛转头,又对着压制他的那个护卫:“还有你!放开。”
大约是顾忌李司南身后的老夫人,行刑的护卫高举板子迟迟没有落下。而押他的护卫钳制的力道也成功松懈了一瞬。
李司南早已暗中蓄力,瞅准这个时机,猛地挣脱。
他豁出去了!
他不假思索,瞬间掏出那张威力堪比金丹真人一击的雷符,如剑一样比在沈静禾脖子上,“你要是敢动墨雀和红鹦,我就炸死你,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
他从未想过,这张灵符会在这种时候用。谢知行不要的灵符,可在这一刻却成了李司南最大的倚仗。
这个李府说是他的家,可哪里又一处是他能容身的地方?沈静禾说要他的人死就死,凭什么?
李司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随时都用可能引爆的雷符贴紧颈动脉,饶是筑基七阶的沈静禾在看到这张玄极上品雷符时,也惊恐了一瞬,但她快速平复了情绪,绷紧身体,问:“哪儿来的?”
李司南的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但这张符例外,以及近两年来,李司南频频出走寒星郡,防不胜防,更是个例外。
“哪儿来的?”
李司南嗤笑一声,故意以恶毒的姿态,吐.出杀人诛心的话:“你亲儿子给我的,专门让我用来对付你。你猜,他要是知道这张符炸死了他亲娘,会不会疯?”
沈静禾瞳孔猛缩,她看着李司南那决绝的神情,不可置信。
李司南眼底迸发出憎恶的情绪。蛇打七寸,果然,沈静禾的弱点就是他的亲儿子李司辰,她不怕死,但怕他儿子走火入魔,前途尽毁!
可就在这时,“砰——!”
天际突然飞来道威严的身影,干净利落一掌瞬间将李司南拍飞。
是家主李长仁,李司南的亲父亲。
猛地撞上墙,持符的那只手手臂剧痛如骨裂,李司南抓着臂膀,错愕地看着父亲。
那张他唯一能依仗的雷符被毫不留情夺走,在父亲手中被封印。
“放肆!忤逆不孝,谁教你这么对待长辈的?”
李长仁痛斥李司南,他看李司南的眼神里毫无温情,却在看沈静禾时缓声安抚。
继而又对庭院里行刑的护卫严厉下令:“谁教你停下了?杖责八十,给我继续打!”
"啪——!"
板子破风发出尖锐的声响,结结实实打在肉.体上,像击鼓似的闷响,听得人四肢幻痛。
然而这板子,却没有打在红鹦身上,而是落在了飞扑而来的李司南脊背上。
看到这一幕的沈静禾,心一紧,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座椅。大袖下,指节泛白。
“少爷!”红鹦尖叫一声,眼底满是心疼。
闷哼一声,背上传来火辣刺痛,手臂也痛到钻心。李司南眼眶通红,他仰着头,死命咬牙瞪着李长仁。他早就不该对这个父亲,抱有任何亲情上的期待了。
“你要罚就罚我,拿我的人出气做什么?你们这样对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都是仗着祖母不在就对我发难,到底是谁忤逆不孝?李长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声嘶力竭,李司南脖颈上青筋都露出来了。
“你要是不认我这个儿子,大可将我赶出家门,何必这么羞辱我。你以为这个破家,我就很想呆?”
直呼长辈名姓,大不敬。
李长仁脸色更沉了,他看着李司南,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孽障不孝子,他眼底的失望与震惊如海啸奔腾,最后化成一句:“好好好!”
他立刻下令那行刑的护卫,“打,给我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