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太阳要下山的时候,暖阳西悬,天地间沉浸在暖洋洋的落日余晖中。
沿素水旁的小路上,安素晚一行人乘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四角悬挂着琉璃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琉璃折射出五彩光芒,与日光相互辉映。
车轮粼粼滚动,发出沉稳 “咕噜” 声,碾过洒满桃花花瓣的路面,留下一路芬芳。
这辆车并非大梁太子府常规出行的车辆,车身低调,但内里却舒适宽敞,车壁上精雕细琢着繁复花纹,将整个春色装入车内,线条流畅,栩栩如生。
马车上,范居然和箫南风坐右侧,阮予墨和安素晚坐左侧,几人不时闲聊几句。
安素晚用折扇挑开窗帘一角,能看到素水对面,勾栏瓦市一派繁华如初。
落日在素水河江面洒下熠熠金光,将静静流淌的江水染成粼粼金波,好似无数碎金在水面跃动。
远处,连绵青山与蓝天相接,山上植被葱茏,繁花似锦,色彩斑斓,倒映在澄澈江水中,如梦如幻,美的让人沉醉。
范居然顺着安素晚的视线从帘幕望出去,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笑问:“花兄和师父走过这许多地方,可有哪里比的上我大梁山清水秀,风景如画。”
“嗯~”安素晚想了想,放下帘幕笑说“很多。”。
范居然一噎,幽怨的瞪了一眼阮予墨,你的贵人跟你一样,不招人喜欢。
阮予墨好像听懂了范居然的腹诽,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箫南风含笑问:“哦?花兄看起来年岁不大,竟去过很多地方吗?可有去过我南齐?”
“去过啊,还有幸见过萧太子的风采呢。”安素晚笑道。
箫南风怔住:“花兄见过本宫?”
“萧太子当年在南齐街头,当街将凌亲王削耳挖目,斩首示众,那般风采我至今记忆犹新。”安素晚笑说。
箫南风忆起,大概三年前,四皇叔私养府兵,意图造反,入宫途中被他镇压下来,当街斩首,当时情况紧急,确实不曾疏散百姓。
“原来当时花兄也在。”箫南风微微一笑,歉然道:“当年情况紧急,四皇叔意图谋乱,不得已当街斩杀。”
“我随师傅在街边摆摊,被血溅了满身,那时还小,日日惊梦,央着师傅离开南齐,这几年都不曾去过。”安素晚笑说。
范居然手摇折扇哈哈大笑起来:“花兄怎么像小娘子一样,胆子这般小。”
阮予墨微微抬眸,扫了一眼安素晚,勾了勾唇角。
安素晚:“。。。”
几人斗嘴闲聊时,马车逐渐颠簸,最终停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安素晚坐在马车最外面,率先挑开帘幕跳下马车。
江风缓缓吹过,带着清凉的气息。
安素晚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眸,享受此刻的安逸和舒适。
素水河江面上缓缓驶来一艘华丽画舫,船身雕梁画栋,彩绸飘扬,在日光的映照下,宛如一条游动的金色巨龙。
范居然比手请几人上船。
船舱素雅,无殇和箫南风的黑衣侍卫唤暗一的等在船舱外头,念尘则跪坐着在靠近船尾的地方烹茶。
几人扫了一眼空空的梨木桌,没有美食、没有美酒,连点心水果都没有,而船家在他们上船时就被念尘打发走了,现在船已经慢慢离岸,显然也不会有侍女送来食物。
箫南风高高挑了挑眉毛,含笑道:“范太子这是指雁为羹,充饥画饼吗?”
阮予墨淡淡一笑,声音温雅:“范太子的宴席大约珞珞如石,根结盘固,不好克化。”
安素晚看看坐在左手边的阮予墨,又瞧瞧坐在右手边的箫南风,最后转向笑的一派风流的范居然,表情怕怕的:“鸿门宴啊?小民一介布衣,走江湖卖艺的,就不陪几位贵人赏景,先走了啊。”
她站起来拍拍船身,对船尾烹茶的念尘道:“那个谁,我要下船,放我下去。”
范居然一身大红衣裳,轻摇玉骨扇,曲起一腿,脚蹬护栏,坐姿闲适,当真将风流体现的淋漓尽致,闻言笑说:“花兄别急,大餐在后面。”
安素晚趴在船舱窗棱上向外瞧了瞧,偌大的一只船上,除了他们四人和三个随从,再没有其他人,愤愤道:“堂堂太子殿下,怎的还骗人呢,分明船上一个厨娘都没有,您总不能是点石成金吧。”
安素晚直起身,不愿多呆:“诸位爷金尊玉贵,天人之姿,自有祥瑞护体,我胆子小的很,就不陪诸位了。”
范居然笑,这小郎君也忒记仇了些,说她一句胆子小,记到现在。
说着,安素晚拱手,自向船舱外走去,边走边笑说:“哎呀,昨儿在象姑馆好不容易点到头牌,结果只听了曲儿,今儿可得让清风好好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