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林诉野已经对这强盗般的剧情举白棋了,点了下头。
这次的宴会地点和上次的庆功宴不一样,选在了林家某处私宅,后院带了别致的小花园。清冷的月光给鹅暖石小路镀了层银白的晕圈,和明亮热闹的大厅划出泾渭分明的一条线。
“什么事?”
“我想取消和您的协议。”安戚道。
林诉野拨弄袖口系带的手指一顿,心道这又是唱哪一出?又想着还有这种好事?
“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弄清楚一件事。”他继续说着,眼睛含泪尽显无辜,“您和我签协议到底是为什么?”
“我认为协议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林诉野双手插兜,“为你提供帮助,你为公司带来价值。”
“为什么在我没完成之前就帮助我的母亲?”
“因为我有基本的同理心。”
安戚身型轻颤,哽咽道:“为什么那天晚上去帮我?”
林诉野不咸不淡开口:“理由同上。”
“那您为什么只帮了我一个人?”安戚继续说,一边说一边向前逼近,“这个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很多,您为什么选择我?”
“……”林诉野额角突突跳,“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脸呈现出死寂的白,仰着脸,问:“您对我的帮助,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那个男人?”
林诉野眉梢挑起,终于舍得掀开眼皮看他一眼,他当然知道安戚口中的那个男人是谁,只是没想到会现在提起这一茬。
而且这被宛如被负心汉渣的语气算几个意思?
不过当时他冒出要帮助安戚的念头,确实是因为江为止。
江为止家境不好,江母受不了江父的家暴离开了家。从那天起,七岁的江为止和奶奶一起生活。直到高中,奶奶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江为止只得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赚医药费。
最让人痛苦的是,江奶奶忘却了从小疼爱到大的孙子长什么样。
反而江父那张同恶魔无二面孔的深深刻在了老人的脑海里。
于是和江父有五分相似的江为止成了老人深恶痛绝的存在。
甚至连他们这些朋友都可以去陪江奶奶说说话,唯独和奶奶相依为命长大的江为止不可以。
因为这个缘故,江奶奶去世前江为止连堂堂正正告个别都做不到。
奶奶去世的同年,发现真心以待的初恋一开始的接近就是一场骗局。
……
林诉野闭了闭眼,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忽地觉得,因为江为止而可怜安戚,是对江为止的侮辱,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这个人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胡搅蛮缠,不懂感恩根本不值得怜悯。
一想到要是没有996的介入,他就要和这种人生活一辈子更是恶心的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第一。”林诉野冷声道,“我没有给你除却协议以外的承诺。”
“第二,我没有对你做出有任何让人误会的举动。”
“第三,协议内容你一条都没完成。”
林诉野面容如寒霜,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只余两点冷光,启唇继续道:“你知道你的业绩在影视部排第几吗?”他嗤笑着,“协议上的要求的十分之一都没完成,赚的那些钱往湖里一丢都听不见个响。”
“我还要我继续说吗?”
滚烫的热意席卷全身,浓烈的羞耻感半点不落的烧到每一个角落。安戚双目充血,两手抖如筛糠,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所以是因为那个男人才帮助我,我什么都不是……”
“是。”林诉野打断他的话,没有和他掰扯下去的心思了,“明天我会安排人和你解约。”
他抬脚准备走,眼前一花,安戚的胳膊从眼前闪过,还没来及反应就听见他发出痛呼,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响。整个过程林诉野还什么都没感觉到,再抬眼时就看见安戚被沈会词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拧在手里。
沈会词一身深色西装融入夜色,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按着人让他连丝毫活动空间也没有。他动作狠辣,脸上却平和,仿佛和捏着小猫小狗也并无区别,眉眼弯起带着笑,温声和林诉野打招呼:“小林总。”
“晚上好。”
林诉野听见996报道剧情点已完成,目前剧情完成度31%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著线主角受因为某人误会了主角攻,两人发生了争吵及主角攻喜提一巴掌。今天同理,只不过某人是变成了江为止,肢体冲突在还没来得及发生的时候就被沈会词扼杀在摇篮里。
林诉野眼神晦涩,最后一丝耐心宣告告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