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反倒不好意思了,“谢什么,你花了钱的,那个,祝你成功啊。”
闻序没有再回应,挂掉了电话,走到外走廊,把手机递回任保镖,向他表达歉意。
“我刚打了一通跨洋电话,还挪了一点备用现金买东西,要是我妈问起来,你就说你不知道,然后把手机交回给她吧。”
闻序倚在长椅上,眉目低垂,“希望不要害到你,毕竟这个手机是你帮我争取来的。”
任保镖吐出烟圈,捻灭了烟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闻序一眼,拍拍他的背,“没事的,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是啊,没事的。任保镖于两天后被正式辞退,离开时新的吴保镖已经在门口等,远渡重洋,铁面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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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宁扬依旧手残,已经往里扔了十把二十个币,还把娃娃越扔越远。
谁说的这里的爪子变紧了,简直无稽之谈,老板在柜台后坐了十来年,从青年坐成了中年,外貌是变沧桑了,狡猾一丝一毫没减。
“靠!”
又一次失败过后,杜宁扬撒气般地拍拍柜门,随后又任命般地往里投币,好像跟这个山寨的小熊杠上了,明明表情笑得僵硬,一点也不可爱。
闻序往她跟前凑凑,“要不我试试?”
“行啊,”杜宁扬正好累了,刚准备往旁边撤,调整调整状态再抓,谁知闻序从背后把她包在里面,手覆上摇杆,包住她的手。
很暧昧的动作,位置和站姿。
闻序刻意把腿往两边撑了撑,压低身高,俯身把下巴搁在杜宁扬的肩膀上,呼吸一起一伏。
“你搞什么鬼……你这是在哪里学的?”杜宁扬环顾四周,还好这里荒凉没人,不然真是害臊死了,“你以前难道还抓过娃娃么?”
怎么像个臭流氓?
“没,”闻序推动摇杆,按下按钮落爪,“但以前就想这样玩了。”
看到她和金臻奇抓娃娃的时候,两个脑袋挨得那么近,就想这样了,想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从她的视角出发去看,什么可爱的娃娃这么难抓,却又非抓不可。
想让她为他欢呼,想让她欢天喜地地带着自己抓起来的娃娃回家。却只能保存下来那张她和金臻奇的背影,然后把金臻奇的部分截掉。
她光明正大地幸福着,他只能一边纠结地祝福,一边晦暗地羡慕。
或许是运气好,终于被眷顾一次,爪子勾到一只龇牙咧嘴的丑小熊背带裤的带子,把它甩到了洞口。
“天呀,你厉害啊,”杜宁扬高兴地叫起来,全然没有二十八岁成熟女人的样子,蹲下身去把小熊掏出来。
“还喜欢哪个?”闻序指了指别的机器,“喜欢哪个都行,我给你抓。”
但前提是要保持这样暧昧的姿势,不然他找不到手感;一个又一个丑娃娃被抓出来,把她带过来的大袋子撑得满满的。
杜宁扬脸上的笑都溢出来了,一种小人得志的快乐。拍了张装满娃娃的大袋子的照片,心满意足地发朋友圈装.逼。
闻序接过袋子,她把手往后撤,“等会。”说完往柜台的方向走。
不知道她想干啥,闻序只好跟着。
老板正埋头玩手机,听音乐的品味没变,依旧是吵闹的节奏感电音。
杜宁扬提高音量,“老板——我要换点东西,拿娃娃可以换别的吧?”
老板伸长了脖子往袋子里看了看,可真够多的,“你要换什么?”
杜宁扬扫视柜台后面的开放式储物格,“能换HB铅笔么?”
铅笔不值钱,也没小孩儿要,当然可以。老板点点头,“三个娃娃换一盒。”
“成,”杜宁扬往外掏娃娃,“能换六盒。”
“你要这么多铅笔干什么?”老板纳闷地问,“你不是学生了吧?……哦哟,我记得你。”
刚开业的时候,这个女生是这里的常客,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有人给他转了远超实际价格的美元,把泰迪熊买下来送给她。
没想到还能见到她,还以为从前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杜宁扬指了指闻序,“他是美术老师,平时要用,娃娃留着没用,换成铅笔正好不用买了。”
老板冲闻序笑了笑,对他说:“她对你蛮好的哦。”
数了数柜台里的铅笔,正好七盒,老板说:“都给你们算了,多的一盒应该也换不出去了,让我带走还麻烦。”
“谢了,”杜宁扬接过铅笔,顺手递给闻序。
老板忽然有些感伤,非要起身送他们出去,像老朋友一样。
他对闻序说:“她很受欢迎的,以前还有人花很多钱买我这最大的娃娃送给她。她现在对你很好,你可要好好珍惜。”
这下轮到杜宁扬满头问号,“那大熊不是抽奖送的么?”
“怎么可能,”老板说:“我又不是做慈善的,是有人专门送给你的,还是付的美元,转到我银行卡,我记得特别深。”
美元,她认识的人哪有会用美元的,除了。
她抬头看向他,他冲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