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提过,是有人性骚扰她,她才提了辞职,辞职之前还是个小经理,怎么到她们嘴里就是‘蓄意勾引没谈妥’?”
“嘴长在她们身上,让她们说呗……咱们只负责把她们的钱揣到自己荷包里,”徐姐看看钟,快两点了。从口袋里掏了张刚收的粉红票子,“你去买两份饭,哦不,买三份,阿宁应该也没吃,按这个餐标买,别买便宜了。”
“好嘞,保证把经费花完!”
黛溪脚步轻盈地上楼,正巧碰到杜宁扬的客人下楼。这哥本来是约连嘉,结果人都到了,连嘉却被小贝班主任打电话叫走。
算了,懒得再跑一趟,看这妞挺靓,被纹毁了也认了。
结果效果意外地好,在肩头纹一个单翼小翅膀,不是很难的图案,却栩栩如生,好像随时可以起飞。
哥出门的时候,是笑着的,还夸连嘉有个好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
杜宁扬心情也不错,哼着小曲打算下楼去买个饭团垫吧垫吧,没想到黛溪拎了一大袋子肯德基回来。
“今天吃这么丰盛啊?”
炸鸡的香味从鼓鼓囊囊的纸袋子里传出来,飘到杜宁扬鼻孔里,引得她的肚子咕咕地叫。
黛溪乐呵地说:“过来一起吃,里面有你一份。”
“哟呵喂,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我洗个手过来,”杜宁扬也不客气,乐颠颠地跑进店里,把围裙和口罩卸下来,挂上“有事”的牌子,转战徐姐店里。
两人把中午的事儿给杜宁扬一顿说,她好几次都露出甚是疑惑的无语眼神,嘴里却是塞得满满的炸鸡和汉堡面饼。
“咳咳咳,你是说,她们说我靠出卖色相当小经理?”
“是这意思。”
“有病,老娘真出卖色相至少也是她们老板娘级别的,何至于当个忙得像陀螺的小经理。”
“她们还说你勾引老总嫖资没谈妥,反踩一脚。”
“……醉了,那老瘪三骚扰我的时候,扎辫子的姐就坐我旁边,当时你们就应该把我叫过去,我高低得把她嘴巴撕烂。”
“我们当场就帮你报仇了……我把她死皮都剪到肉出血了,徐姐给她涂了个死亡芭比粉,把她那手衬得都纯黑,就这她还付了快小一百块钱呢。”
“对了,我还给她倒了杯生水,厕所水管子里接的,看着她咕噜咕噜全喝了,回家肯定拉肚子。”
“高,实在是高!”
三个人聊得起劲,心情很好,直到聊得比没边儿了,黛溪问了句,“她们还说你老公没正经工作,不过话说回来,你老公是干啥的,从没听你提过。”
她从来不说,就证明没啥好事,黛溪本质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傻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徐姐噤了声,想着等会怎么把这场子圆回去。
杜宁扬却好像没受什么影响,坦然地说:“他之前是在搞游戏代练,不过最近找了个新工作,广告公司的销售,过两天去报道。”
她对祝贺找到的这份工作挺满意,挺符合他爱交朋友,爱分享的性格。即便是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公司还是给他开了四千块的底薪,加上提成,兴许月收入能过万。
想想就美得呀。
“销售拿提成,赚蛮多的嘛,”黛溪兴致勃勃继续问她那无穷无尽的问题,“你也是,从来不带出来跟我们见见,平时也不戴个戒指,跟你不熟的都以为你单身。”
“我都快愁死了好不好,一直没客人,哪有功夫把老公拉出来遛,”杜宁扬猛喝一口可乐顺顺气儿,“等过段时间我开了单子,他工作稳定了,请你们吃饭行不行?”
“行行行,徐姐你在深城待得最久,肯定知道哪里又贵又好吃,你说吃啥——咱们狠狠宰她一顿。”
“你这丫头真是趁火打劫,”徐姐认真想了想,“吃海怡酒楼,可以喝早茶,还可以吃海鲜。”
“拜托,我是开单子,不是中彩票喂!”
“来个大波龙!再来个阿拉斯加帝王蟹!……”黛溪手舞足蹈地,列了一串儿自己在网上见过的海洋动物名称。
不就是吃了她们一顿肯德基,怎么要随这么大的份儿。杜宁扬哭笑不得地应,“好,好,行。”
她很快等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大单。
图案复杂,纹了整整两天,收了两千多块钱,收工后她甩着酸了的胳膊肘,咧嘴笑着,站在路口等祝贺下班回家。
她们直到一年多以后才等到那顿海怡酒楼的请客。
因为在所谓稳定之前,祝贺再次提了辞职;因为在离开深城之前,她想起那个久远下午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