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因为他极快地速度在身后飞扬起来,其余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待跑到堤边,一个利落地翻身,沈将行的身影便消失在河堤之下。
"他跳河了!"
一直在窗边看着的沈听荷惊叫出声,青谷也反应了过来,立马朝河边追去。
河堤之下,其实同河床还有段距离。
方才在车上,沈将行等着沈听荷把话说完,车外冷风阵阵,时不时将车窗帘子吹起。
沈将行一侧眼,便透过帘子,看到一头发花白的老者朝河堤下摔去。
当他跟着跳下来后,便见到方才的老人摔在岸边,他迅速跑过去,在老人面前蹲下去。
"老人家,可要紧?"
老人抬眸看了眼沈将行,摆摆手,许是摔得太痛,皱着张脸没能说话。
"那您家住哪?我背您上去,用车把您送回去。"
老人又摆摆手,但这次开了口。
"小伙子,我没多大事,只是屁股摔疼了些。”
“你可方便把我背到岸边那家茶楼里,晚些时候有人会来接我。"
老人声音苍劲有力,眼神也十分清明,沈将行左右检查一番,又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茶楼。
随后干脆利落地背过身蹲在老者面前。
感受到背上俯过来的重量后,沈将行便起身往岸边的台阶走去。
青谷赶到时,只看到沈将行把老人背了起来,他忙朝台阶方向迎过去,接应沈将行。
因为太过担心,沈听荷也从车上跳下来了。
站在不远处看沈将行露头才稍稍放心,看到他背上的老人,才恍然大悟他方才一连串吓人的举动。
沈将行高个腿长,几步便到了茶楼。
他找了个干净地方轻轻放下背上的人,又再次同人家确认几遍,不需要他送才打算离开。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听老人家这么问,沈将行迟疑了会,最后只说自己是沈家的,便匆匆告辞离开。
看他模样匆忙,老者也没再多问。
外面等着的三人见沈将行出来,都打算往马车边走时,沈将行又快速朝河堤边跑去。
见他往那走,沈听荷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果不其然,他单手撑住地面,再次翻身跳下河堤。
"啊!"
沈听荷尖叫一声,顾不得其他,连忙跑过去,她觉得沈将行今日一定是疯了。
她也管不得什么礼仪,趴在堤岸上,急急朝下看去。
却看见沈将行站在岸边,目光盯着堤坝,紧紧皱着眉头,用手抚摸着墙体。
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沈将行便看到这河堤裂了道口,裂口周围还十分松动。
沿着河堤向前,裂缝一直持续到台阶边。
他抬眼看向远处,天色愈发暗,城外的山上雾蒙蒙的,一看便知是在下雨。
"堂兄,你到底在看什么?"
沈听荷只见他一会望望堤,一会望望天,脸色越来越难看。
"快下雨了。"
"那我们得快些回去呀。"
沈听荷心里暗想,你也知道要下雨了啊。
"是绕山雨。”
“比起雨水,上游发汛的河水会更先来。"
沈听荷被他没头没尾的一段话搞得更加懵了。
"这河堤已经不是裂了那么简单了,这场雨怕是会将它冲垮。"
听他这么说,沈听荷马上反应过来。
她伸直了脑袋往壁上看去,果然一条长长的裂缝映入眼帘。
"梁河往年也常涝,我们快去报官吧。"
沈听荷对这种事没经验,只能想到报官这一个办法。
"从这走到府衙还有段距离,一来一回肯定来不及。”
听他这么说,沈听荷脸上焦急更甚。
“这种常涝的河,周围定是有许多备用防汛设备的。"
被他这么一说,沈听荷一团浆糊的脑袋也清明了些。
她立马接话道:"沙子!"
"嗯,这附近应该有许多沙袋,你、我分头去找。”
“让青谷找个能响的东西,沿街预警,最好能多喊些人过来。”
"好,那让剩下的马夫解了车,快马赶去府衙。"
沈听荷立马同意他的提议,但还是留了后路,让马夫一人前去找救援,沈将行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敲定好后,几人四散开来,沿着街边巷道寻找,都尽可能的让自己速度加快。
可是再快又怎么快得过千变万化的天气。
没一会儿,乌云便罩住整个上京城,雨水飘飘摇摇从远处袭来。
街上大部分店铺,看天色变了都早早关了门,路上行人也早已匆匆回家。
沈听荷撑着唯一的伞,认真寻找着每一处可能存放沙袋的地方。
每一个疑似的地方,她都俯身看了又看。
沈将行把相对敞亮些的巷子留给沈听荷,自己则在又暗又窄几条路上搜寻。
“涨水了!涨水了!”
青谷找了个锅盖,拿着木棍奋力敲着,试图能发出更大的声响。
他们二人没有伞,只能顶着雨前进,不多时全身都被淋湿。
一时间,街道上,除了雨滴敲击地面的嘀嗒,便是他们几人不断奔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