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夏夜里,偶有几声蝉鸣。
沈听荷就这么干站着,有些嫉妒地看小狸猫在沈将行身边滚了一圈又一圈。
并且她还发现,他一喂猫儿吃的都更多些。
沈将行看看她又看看她脚边散落的鱼干,抬手朝她招了招。
见招呼自己,沈听荷便走了过去,同他并排蹲下。
沈将行将剩余的肉都放到她手中。
突然换了人,狸猫进食不得不停下,伸出爪子搭在沈听荷腕上。
快快吃不到肉的馋猫小模样甚是焦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盯着沈听荷看。
被看得心软,沈听荷连忙摊开掌心,任由小家伙埋首在她掌中,舌尖时不时划过,湿湿痒痒的。
"有的猫不喜欢吃鱼。"
沈将行望着他俩说,一人一猫的表情都十分享受。
难怪每次自己带的它都只吃一点点,沈听荷在心里想,嘴上却下意识说道。
"堂兄真是什么都懂。"
闻言沈将行有一瞬迟疑,拿不准她话里到底什么意思,总觉得她有好几个意思。
"自然是我试了很多次才知道的。"
沈听荷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歧义,但察觉到了沈将行话中那一丝丝心虚。
她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前几日的疑惑又涌上心头。
"堂兄好像,懂得很多别人不懂的。"
"不过喜欢看些奇闻杂书罢了。"
两人好像在说养猫的事,又好像在说别的。
这回答和沈听荷想的没什么出入,是足够合理说得通的。
她没多纠结,转而故意打趣他道:"堂兄若是把看那些书的精力,花在考学上,就不至于总被夫子骂了。"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沈将行整张脸便涨得通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觉得丢脸。
"你...你怎么知道的。"
沈听荷看着他在夜色中都十分明显的红了脸,不禁笑出声。
"啊...原来堂兄不知道,夫子每日都会向祖母汇报的。"
她拉长了声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言下之意,不仅她知道,去过祖母院的都知道。
沈将行腾地站起来,觉得她现在就像沈送雪上身,说话恼人得很。
可支支吾吾半天,沈将行才憋出一句。
"夫子今日...已经比以往少骂了两句..."
他说完这话更觉丢脸了,没等沈听荷回应,转身落荒而逃。
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沈听荷回头挠了挠狸猫下巴,对着它说:"有人跑喽。"
他们谁都没意识到,两人好像亲近了许多,能这般蹲在一起开玩笑。
后面连着几日,两人常常夜里在后院遇着,有时是沈将行先到,有时是沈听荷先到。
时间久了,谁到后院都不用再满院子找猫。
而是熟悉地拐到西南角去,那里总能看到先来的那个人蹲在墙角和猫玩。
两人交谈渐渐多起来,沈听荷时不时便会把沈将行当猫逗。
每当这时候,他都清楚意识到这人在外人面前多能装。
随着夏天来的,还有绵绵不绝的雨季。
连着下了两日雨,沈听荷整颗心都挂在锦毛身上,锦毛这名字还是她同沈将行争了好几日才定下的。
眼见雨势小些,她便立马撑了伞往后院去。
一路上都在担心锦毛可有吃食,可有地方挡雨。
等到了后院,沈听荷没在西南角找到猫,她心中更是焦急,暗骂自己为何不早些来。
她绕着院子找了一圈,胸腔中满是难受和自责,直到在一亭子前才止住脚步。
沈将行将锦毛放在自己腿上,拿着块布仔细帮其擦干身上的水,动作很轻,似乎怕弄疼它。
锦毛也乖巧趴在他□□,眼皮耷拉着,马上要睡着了。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沈听荷松了口气,提步走入亭中。
沈将行和锦毛听到声音都朝她看去。
她自然地坐到沈将行身边,在他擦拭的间隙里逗弄着锦毛。
"怎么都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雨呢。"
锦毛似听懂了一般,喵喵叫了两声便使劲仰着头想让沈听荷再摸摸它。
沈将行很喜欢听他俩这样一来一回的说话。
但在沈听荷手碰到它脑袋之前,先一步按了上去,打断她动作。
"给它在院中搭个小屋吧。"
沈将行提议道,他方才来时锦毛就躲在树丛下,雨水仍是会从缝隙落入。
"会不会太惹眼了,祖母不让家里有这些动物。"
沈老夫人对整个靖国公府的把控是从上到下的,有时连下人今日穿什么她都会过问几句。
沈将行也算见识过。
两人都陷入沉默,可继续将锦毛留在院中无疑是行不通的。
"我把它带回来鹤馆吧,你可以直接去我那找它。"
沈将行边说边把擦干净的猫放到沈听荷怀里。
"若祖母发现,你会被罚的。"
"我就给它养在屋里,不会有事的。"
沈听荷没再说话,花园中不能留,她那里也不行,算来算去好像真的只能放沈将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