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该不会是四姑娘吧?"
青谷小声说,他们都希望如此,可事与愿违。
"将行?你睡了吗?"
沈将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叩门声还在坚持不懈地传来,沈将行深呼吸,戴好帏帽后,终是让青谷去开了门。
沈将淮一开门,便对上张陌生的脸,他疑惑地审视着青谷。
"你是...?"
青谷瞬间愣住,缓了会儿才记起沈将淮从未见过他。
"奴才青谷,是少爷的小厮,宁州出发前,老爷夫人招来护送少爷进京的。"
"少爷见我伶俐,便留下来了。"
"那...白石呢?"
沈将淮疑惑开口,他记得弟弟小厮是叫这名字。
"白石兄弟回家奔丧了。"
青谷面不改色,在心底默默说,其实是拿了钱跑路了。
沈将淮将信将疑,但没多说什么,进屋后,却见沈将行还戴着那顶帏帽。
"你怎么还不拿下来?"
"长兄如父,我这副样子,既不能在祖母长辈面前露脸,更是不能在兄长面前露。"
听了他的话沈将淮啧啧称奇,那个顽皮得让父母头疼的弟弟,在京城住些日子倒是转性了。
"你我兄弟二人,又不必见外。"
他嘴上虽这么说,却也没坚持让沈将行取下来。
沈将淮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到桌上,一一铺开,有诗集、有笔墨、有吃食,衣食住行,自己能想到都给弟弟带了。
"我自从定了日子要来探望你,便准备了些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站在一旁的沈将行沉默着,见弟弟不接自己话,沈将淮只是隔着帏帽静静看着他,最后也没多留。
等人走后,主仆俩才狠狠松了口气,青谷心急得都提出二人连夜跑这种话。
"别担心,明天我自有安排。"
沈将行安抚他。
第二日,晌午刚过,谢玉安便登门了,沈将行又以请教为名,将沈将淮请到来鹤馆。
三人大门紧闭,在院里研究起前些时候那些古籍。
"沈大哥不愧是临水学宫出来的,你只消一讲,我便触类旁通,豁然开朗了!"
自己琢磨了几日的问题被解答,谢玉安神清气爽,高兴得声音都亮了些。
"是谢公子聪慧"
沈将淮又恭维回去。
"你们沈家两兄弟可真厉害,沈大哥有大儒之才,沈兄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听他这么形容自己弟弟,沈将淮疑惑地看向一边默不出声的沈将行,就算再怎么转性,一个人能从不学无术,变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沈大哥不知道吗?"
"沈兄可是我和祖父的救命恩人!"
听他这么说,沈将淮又将目光转向谢玉安。
"夏日之时,沈兄碰巧遇到我祖父摔下河堤,他原先还坐在马车上,见此登时便下车跳下河堤,将我祖父救了上来。"
"还因此及时发现梁河河堤开裂,救了整城的人呢。"
谢玉安说的绘声绘色,仿佛他当时就在现场一般。
"沈兄如此英勇,还被陛下嘉奖,入了太学。"
"后来又在太学,发现被马踢伤的我,你不知道,当时我都以为要死在那了,沈兄真是犹如神兵天降,既救了我,又帮马接生。"
"如今那小马驹,都到我腰了,见着沈兄就跟见了亲爹似的。"
一顿夸张的吹捧,将沈将淮唬得一愣一愣的,沈将行一直静静听着,没阻止谢玉安。
等缓了会,仔细回味了一下谢玉安的话后,沈将淮心底的疑惑却更甚了。
他透过薄纱,深深看了眼那后面的沈将行,但碍于外人在场,没多说什么。
等到天快黑了,谢玉安又在沈家吃完晚饭才回去。
跟精力十分旺盛的谢玉安呆了大半天,沈将行觉得自己身心俱疲,有时候觉得同他比起来,沈将行才是那个需要汤药吊着命的。
沈将行躺在贵妃榻上休息,青谷在一旁整理着今日翻出的那些书。
夜深人静,叩门声再次响起。
没等青谷反应,沈将行率先起身,帏帽也没戴便去开门,青谷刚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门外站的人还是沈将淮,他看着面前又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没有吃惊。
沈将行微微侧身,他便径直进了屋。
昨日明明来过,沈将淮却是先在屋里环视了一圈,才在桌边坐下。
他好整以暇,看向一直站在门边的沈将行。
"你是谁?"
沈将淮开口,声音冷淡,喜怒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