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上了副驾驶。
陆行止看了她一眼:“怎么坐副驾驶?”
余温拿着安全带的手一顿:“你副驾驶不能坐?”
“没有,”陆行止说:“只不过你以前都是坐后面。”
余温把安全带扣好:“可能以前不算太熟吧,坐副驾驶怕尴尬。我只坐熟人的副驾驶。”
陆行止:“……”
特殊学校建在开发区,旁边紧挨着一家康复医院和社区服务中心,余温联系的负责人就等在门前,看她们只是来了两个人,连摄像机都没带后,态度明显冷淡了些。
余温察觉到了,没太在意,跟着去厨房的路上,将学校的环境尽收眼底之余,问了负责人几个问题。
负责人一一简单地回答了。
那名和张苗苗经历相似的厨师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小时候生活在农村,因为听不见,又不会说话,就只待在家里,帮爹娘做些农活,后来结了婚,有了孩子,孩子考上了重点高中,这才把家里房子卖了,地租出去,跟着孩子到这边找了工作。
他也没学过手语,不识字,手语是到这个学校之后才学了一星半点。
余温到的时候,厨师正在准备晚饭的食材,他动作很利索,全程更是沉默寡言,即便旁边还跟了个学徒,两人也是没有任何交流。
余温盯着厨师看了足足一个小时,什么都没观察到,还生生给看饿了,果断起身要走。
即将跨出门的当口,余温想起点什么,让陆行止在门口等她一会,转身去了趟校长办公室。
陆行止不知道她是去做什么的,问她也不说,想她还在失忆应该也惹不出什么祸来,便留在车边等她。
余温很快回来,正要上车赶去找地方吃饭,就被陆行止先一步拦住:“那边也有卖吃的,不去看看?”
余温不动:“当经纪人的,让自己带的演员吃路边摊?有没有点事业心?”
陆行止很无语:“你就只问了这学校里有没有张苗苗那样的,没问问这学校附近有没有那样的?”
余温欣然关上车门:“陆哥,我就知道我不该怀疑你的职业操守。”
陆行止乍一听见“陆哥”这两个字,微微一顿,旋即自然地放开手,率先往某个方向走去:“过来。”
社区服务中心旁边有一条市集,陆行止带着余温来到了市集中心的一家点心铺旁。
点心铺是窗口型门店,一个戴着厨师帽和手套的中年女性就站在窗子里面揉面做点心,她后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则负责把做好的点心放进烤炉,一块木板自窗子内部延伸出来,规整地摆放着各式做好的小点心,每种小点心前面都摆着一块关于点心种类和价格的指示牌,两侧打开的玻璃上贴着收款码,营业执照,食检报告和一张“爱心小贴士”:店主夫妻俩是聋哑人,要什么点心请自己用夹子夹取,自觉付钱,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可到隔壁烤肉店寻求帮助,感谢理解。
余温看了看店内简陋的环境,又看了看那些模样简单的点心,拿起一个盘子,夹了两样,递给了那个女人。
女人接过盘子,给余温比划了一个一,又比划了一个二。
余温付了十二块钱,把收款界面拿给女人看。
女人从旁边抽了一张黄油纸,一个纸盒,把点心麻利地包起来给余温。
余温拿了点心就走,陆行止拦了她一下:“你这就走了?”
“观察完了啊。”
刚才观察那厨师还观察了一个小时,这买个点心的功夫,就把这俩人都观察完了?
余温说:“今天观察完了。”
陆行止意外地看着她。
余温吃了口点心:“明天还要来的啊。”
陆行止拦住她的第二口:“明天你自己打车来。”
余温:“你就是仗着我没有知名度。”
回家的路上,余温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一个陌生号码。
余温接通:“喂。”
另一边是一道甜甜的女声:“请问是余老师吗?我是宋总给您派的助理,请问您现在在家吗?我在门口,按门铃没人开。”
“马上到。”
说是马上,但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高峰期,堵了半小时。
好不容易到了家,余温一抬头,就看到自己家门口站了一个比她矮上足足一截,穿着一件兔耳朵连帽外套,木耳边阔腿裤的丸子头女生。
余温沉默半晌:“雇佣未成年犯法吗?”
陆行止也沉默了。
女生看到车,可可爱爱地走过来,敲了敲车窗,等车窗降下来后,女生的眼睛明显亮了几分:“余老师,我叫朱颜。”
余温伸出手:“身份证看一下,谢谢。”
朱颜茫然地眨了眨眼,从身后的初音未来背包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二十六……
比她还大三岁。
余温心情复杂地将身份证递了回去。
陆行止倒是接受良好,直接和朱颜交换了联系方式后走人了,临走前还带走了余温的点心。
她之前到底是为什么会怀疑陆行止?
余温打开门,让朱颜进来:“你家住哪?”
朱颜有问必答:“我家住栗城区。”
“你怎么来的?”
“公司配了保姆车,我开车来的。”
“从你家到这,开车要多久?”
“一个半小时吧,”朱颜以为是自己来得太晚,解释道:“今天路上有点堵,走的时间长了点。”
余温闻言,直接把她带到了一楼的空房间:“你可以放些你的东西在这里,回去不方便的时候就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