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曲折的回廊,邓夷宁绕到了一个逼仄的小院,凉风一吹,吹散了身上沾染的浓得发腻的香气,稍觉畅快。
“你是何人?”
邓夷宁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子站在朱红大门前,神色警惕,缓步向她走来。
“此处是姑娘们歇息的后院,姑娘可是走错路了?”
邓夷宁点头致歉:“抱歉,我并非有意闯入,这就离开。”
“映,映冬,兰菱说那三皇子来了咱们芙仙院,嬷嬷怎么没叫你去伺候他?”楼上一名女子倚栏探身,高声问道。
邓夷宁脚步一顿,映冬?
“嬷嬷让花姐去了,说是三皇子要跳舞的姑娘。”院中女子抬头对着楼上喊道,转身见到还未离开的邓夷宁,有些不悦,“姑娘,若是来找你家公子的,还请回楼中,这里是姑娘们闺房。”
邓夷宁转身,试探问道:“你叫映冬?”
映冬皱着眉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是,姑娘到底何事?”
邓夷宁张口欲言,却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这时,一个打扮靓丽的姑娘快步跑来,嘴里还喊着:“映冬,张三少来了,正——”这姑娘见到邓夷宁时脚下一顿,有些迟疑的开口。
“这位姐姐是?”
映冬摆手:“这位姑娘迷路了,无碍,你说。”
姑娘忙道:“张三少在春厢等你,嬷嬷让我来叫你过去。”
映冬对着姑娘点点头,转向邓夷宁,语气疏冷:“姑娘,后院不留人,还请快些离开吧。”
“映冬姑娘,”邓夷宁上前一步靠近她,“我是来寻你的,可否借一步说话。”
映冬一愣,半晌才道:“姑娘可是认错人了?我只是个妓子,姑娘寻我作甚?”
“四年前,玉春堂大火。”
映冬脸色一变,那姑娘瞧着气氛不对,先一步离开小院。
邓夷宁目光紧追着她:“姑娘,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同你聊聊玉春堂旧事。”
映冬神色变幻不定,许久才回过神,领着她走到小院角落,低声道:“你到底是谁?衙门的人?”
“姑娘随我来吧。”邓夷宁淡淡扫了她一眼,转身朝着厢阁内走去,也不管身后之人是否跟上。
厢阁里,男人倚在软榻上,酒盏在手,目光似是落在舞姬身上,见邓夷宁进来,只是抬眼瞥了她一眼。
“都下去吧。”邓夷宁吩咐道。
姑娘们齐齐应声,行了礼,瞬间消失在房内,随后映冬走了进来。
“将军这是作何?如今连舞都不让本殿欣赏了?”李昭澜语气含笑。
那一句“将军”和“本殿”落入耳中,映冬脸色瞬间煞白,转身便想逃走,却被门口守卫拦住了去路。她猛地回头,便见邓夷宁带着微笑注视着自己,双腿立刻软了下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方才姑娘不是问我是何人?”邓夷宁走到她身边,俯视着她,道,“安和公主,西戎将军,王妃,姑娘喜欢我哪个名头,便称呼我为什么。但这位不行——”
邓夷宁抬手指向李昭澜:“你得叫声殿下。”
映冬已是魂飞魄散,脸色惨白,战战兢兢爬至中间,对着李昭澜俯身叩首:“草民叩见殿下,王妃。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妃恕罪。”
李昭澜低头看了她一眼,又抬眸对上邓夷宁的目光:“将军这是从何处寻来的姑娘?又是唱的哪一出?”
邓夷宁反问:“映冬,不知殿下可还记得这个名字?”
李昭澜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将军直言。”
“说来也巧,”邓夷宁转身负手,缓步走到男人身旁,“今早在衙门刚见过玉春堂卷册名单,我方才意外听见姑娘名字,觉得十分熟悉。思来想去,终是有了眉目,这位姑娘便是当年玉春堂大火幸存者之一。”
“映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