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惊川猛地抓住他的脚踝,在江焰琅惊愕不已的目光下往前一拽,这招来得猝不及防,眼看着江焰琅重心不稳就要往后栽去,下一瞬又被托着背压在竹台上。
衣摆滑向两侧,他不得不抬腿勾住于惊川,带着热度的手从脚踝抚上小腿,没有要停的意思。
呼吸交错,江焰琅身体轻颤,于惊川却停了下来,待他不明所以地看过来才道:“脉象不错,毒不再影响心脉,再过两日我帮你运功,看能恢复几成。”
说罢,又塞了一口白粥给身下还未回神的人。
江焰琅:“……”
这饭吃得惊心动魄,他老实了,不敢再挑衅于惊川,从前不知他手段如此了得,现在除了渴望,竟还有了一点畏惧。
于惊川把他拉起来后就不再管他,江焰琅喝了粥,平白无故多了这些闲散时间,睡又睡够了,跑也不能跑,只能又去找于惊川的麻烦。
“师父师父,你说这花开在八月,不会预示着天象有异,江湖动乱吧?”
于惊川将竹节砍断,头也不抬道:“刁满客在根茎处埋过药渣,他那药方都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让树开花有何稀罕。”
提起他们,江焰琅有些怅然:“红师姐刁师兄走得好匆忙,我都没和他们好好道谢。”
“你倒是一口一个师兄师姐,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不准我别的徒弟搬来。我看望三思也该易名了,不然谁知道它是我们阿琅的。”
于惊川以冷淡的口吻说着让他脸热的话,江焰琅还以为他是个闷葫芦,怎么暗示都无动于衷的那种,谁知是他年少轻狂,完全不是于惊川的对手。
“……于惊川。”他抱着药碗,想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你修心咒之时,就没想过以后会对谁动情么?”
于惊川放下手中斧头,低垂着眼斟酌片才道:“阿琅,你还未看遍江湖,也许走完一遭才会发现如今情感不过是错觉,而我不过私心作祟,将你引入歧途。”
江焰琅咬牙,眼中有了埋怨之色,他再一次问:“于惊川,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
他依然不答,由他猜忌。
明明是即将撞破的窗户纸,江焰琅却感觉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
尽管于惊川回答了他很多问题,可那些拼凑起来,还不足以踏遍他此前人生,他的情绪内敛复杂,江焰琅不能看破。
可于惊川就是他所爱之人。
“反正你走不了,”江焰琅深吸一口气,“那就带我去看江湖。”
“好。”
这次于惊川应了下来。
只要有他这一声,江焰琅就不怕他跑。
他颇为满意,三两口把药喝完又去屋内跑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弃于角落的弯月刀上。
再见到它江焰琅还是惊喜的,直到把它拿在手里才又想起这已经不是于惊川的那一把。
他抱着刀来到室外,刚好于惊川经过他面前看了一眼,警告道:“你还不能练武。”
“我想我的刀了,”江焰琅神色恹恹,“它现在在何处,还能拿回来么?”
“用的都是一张图纸,方与恩才是跟着韧山最长时间的人,缎刀术不比他差。”于惊川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还是只想要师父给的那一把?”
“多话。”江焰琅用刀拨开他的手,“我还没用几次呢,也没取名字。”
“宜宁没找到它,不知道旒骨把它藏在哪里。”说起这事他也唏嘘不已,“如今锈日剑暂存于诵春堂,卜子欢拿峯鸣换了你手上这把刀,峯鸣多半在方与恩手中。”
“兜兜转转,还能拿回来么?”
“想要师父就帮你去取。”于惊川再度摸摸他如绸缎般的长发,“终于想好要叫它什么了么?”
江焰琅抬头,眼中沉着一点亮光,那些微的光线将于惊川也拢入其中,动人得不像话。
“想好了,”他在于惊川唇畔落下一吻,“就唤它奔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