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渚在闭关期间做了一个梦，梦里在她生辰那日，她最疼爱的弟子将自己为她精挑细选的神兵插入自己的胸膛，可是她却不觉得愤怒，只觉得心疼和懊悔，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弟子明淼露出那样的神情，仿佛从此往后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再没有什么值得。

瑜渚见不得自己的弟子孤独，于是她笑了，血沫从嘴角涌出，她说“你要活着，岁岁年年都要来陪我过生辰。”

陷入黑暗时，瑜渚长叹一口气，要是有来世……

从黑暗中醒来后，瑜渚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完好无损，但是依旧很痛。

算了，去看看自己的徒弟。

瑜渚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从长留山数千名弟子的气息中找到了明淼，还敏锐察觉到了明淼体内的灵力不稳定，似乎刚刚动用过。

明淼则在听到钟声的那一刻迅速将徐白身上自己的灵力收回，然后压制住流淌的灵力，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才敢抬头看向瑜渚。

明淼瞧着瑜渚的神色，见其似乎没发现什么，松了口气，又低下头去了，自己许久未见师尊，不知道要用什么姿态来面对她。

况且，况且，明淼心中况且了许久也没有下文，她不再是长留山天真无邪的弟子了，却在面对瑜渚时久违感觉到了窘迫。

章师则快速将发生的事情禀明了瑜渚。

瑜渚看向了徐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运起灵力，随即皱眉，也只好将那魔气禁锢住。

“这魔气为何如此顽固？”瑜渚摇头，看向了行尸，行尸所穿的是内门弟子的服饰，红边金纹，胸下有一凹陷，穿着衣服倒是不明显，“看来这是他的致命伤。”

“这件事，怕是要叫掌门来瞧瞧了，魔族许久未出世，恐怕是大魔……”章师渐渐压低了声音。

瑜渚陪他走到一边“掌门不在，眼下是要先安抚弟子们，再将这行尸送去凤戈君那里去，叫东照君来一趟吧。”瑜渚看向一边的陆乐，东照君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章师得了命令，也知道眼下只能先将弟子们安置好，便和管事堂的人一起疏散各院弟子去了。徐白和陆乐则坐在一边等东照君。

徐白看了眼弘宿仙君，又看了眼明淼，这两人距离的不远不近，她虽然作为内门弟子其实很少见过弘宿仙君，偶尔见几面也觉得不愧是长留山冰灵根天才，清冷孤高，对什么事都没有兴趣，只有在明淼口中才感觉是个温柔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收明淼做徒弟，冰火不相容，徐白摇摇头。

明淼在瑜渚来的时候就低着头不再说话，此刻更是只当起了跟屁虫，跟得不太近那种。

她偷偷抬起眼扫了瑜渚侧脸,上一世她将无光插进师尊的胸膛时，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后来的几年里她总是在后悔那时没有看清师尊的表情。

瑜渚早已察觉到了自己弟子的目光，心下奇怪，明淼很少这样频繁的看自己，更多时候反而是低头，露出脆弱的脖颈，显出温顺的模样，她抬起眼回望了过去。

在见到明淼不躲不避，反而盯着她的脸出神时，有些惊讶。

明淼其实是一个很规矩的徒弟，某种层面上甚至可以说是老实本分，她将明淼捡回来之后，明淼当了几年内门弟子，在三年前才成为自己的亲传弟子，她们两个相处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当代修真界的模范师徒，双方都恪守师徒的本分，明淼的行事作风更是就差把尊师重道刻在脸上，师尊的话句句当真句句落实。

瑜渚活了这么久，虽然只收了明淼一个徒弟，偶尔飘飘然也会觉得莫非自己真的是当师尊的那块料？

只是今日闭关出来，明淼怎么也不说问候一下她，师尊也不叫了，还总盯着自己的脸发呆。

“师尊”明淼对着瑜渚见礼：“今日出关匆忙，弟子还未准备接洗的事务。”

“没事，你过来我看看你。”原来是在想这个，明淼就是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格外认真，瑜渚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她想看看明淼刚刚为什么灵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