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少女轻柔的嗓音突然落在方文许耳中。
方文许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猛地低头看向怀中的人,眼中带了几分警惕:“你不是中了我师父的定身符……你应该不能说也不能动……”
话音还没落,只见他怀中的美人已经缓缓推开了他。
“你怎么挣脱束缚的!”
方文许骤然脸色一变,他猛地把沈晚棠摁倒在地,两只手死死扼住她的脖颈,感受着她呼吸的微弱。
翠色玉簪“玎柠”砸碎,少女一头乌发铺散在地。
她没有剧烈挣扎,脸上也毫无恐慌之意。
因为她深知,在没有彻底拿回身体主权又不敌对方的情况下,越反抗越痛苦。
就如前世一般。
前世一位师姐有意暗示师兄,说她的香囊只要收下那就是定情的意思,要两情相悦才能收。
于是师兄为了斩断她的情愫,将她关在日月洞崖禁闭三月。
起初第一次来的是方文许,那时候方文许二十五岁,流衣真君在他身上砸了许多天材地宝刚给他砸进炼虚初期。
彼时的她不过才结丹回宗。
在日月洞崖中,方文许说了不少对师兄大不敬的话,她不愿听也不愿回应更恶心多看他一眼,他便给她下了定身符,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磕得满头是血。
意识混沌时,方文许已经开始拉扯她的衣裳,但好在她体内的魔气突然暴涨冲破了符咒的束缚。
随后她摸到了一旁在地上的碎石,出其不意在方文许脖颈上狠狠划上一道,又将尖锐的部分刺破自己脖颈的肌肤。
她威胁他,若是敢动她,她只有一死。
方文许不敢要了她的命,因为她是无行神君的徒弟,若是死了一定会被彻查,到时他也难逃一死。
也果然,方文许不敢再强行动她,可他咽不下这口恶气,后来几乎隔几天都会来变着法地折磨她。
有时候他会带着孟晓韵和赵雅霏,那时的她们每天从她的乾坤袋中搜刮东西,修为也日渐上升,突破了化神。
可笑的是,因为有好处又碍于她的身份,他们没有一个会真的害死她。
那一年里,她几乎是日月洞崖的常客,这里的冰火之苦她也习以为常。
但这些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让她觉得难熬的是宗门里痛恨她的人带给她的折磨。
前世的她甚至会反反复复自问,问自己是不是哪做得不好,是不是哪做错了……
为什么她与师兄的境遇有着天壤之别呢?
很久之后,她想明白了,想要不被人欺辱其实很简单,只有两条路:
其一,强大到让所有人都畏惧;
其二,甘心做一个平庸之辈。
若她这样的废物不是无行神君的徒弟,若她不是清玄道君的师妹,若她不是在无虚宗,这些苦难便不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后来的她,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只有变得强大,她才能不受人欺辱,也只有变强大,她才能真正地夺回属于自己的自由。
所以,二十岁那年她便堕入了魔道。
“还不说!你到底是怎么挣脱束缚的!”方文许掐着她的手重了些,可终究不会下死手,毕竟他不像孟晓韵那样被逼入绝路。
流衣真君的符自然是高阶灵符,可前世沈晚棠修习的术法无数,仙魔两界的禁术也曾有过修习,对于流衣真君的定身符,她早就想出了挣脱之法。
只要运转全身“灵力”前往几个穴位夺回身体主权就好,而这种事,她做起来也熟悉。
不过要费些时间,就比如她方才只能说话,现在已经彻底冲破了体内的定身符。
“如何挣脱的并不重要……”沈晚棠的手突然握住方文许的手腕,对方的手便松了许多,她勾唇道:“重要的是,我愿意配合你。”
“晚棠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晚棠缓缓坐起身,并未立刻解释。
方文许也不着急,他瞧着她因为笑而美得动魄惊心的脸,一时间连防备也减了许多,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反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
“晚棠师妹,莫非你的意思是今日愿……”
方文许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余下的话突然戛然而止,他的瞳孔皱缩,手猛地攥紧少女细白的手。
此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疯狂的从他体内吸取着什么,这阴邪又恐怖的邪术,简直就是要把他的魂魄都抽走……
不……不要……
放开,快放开我……
方文许整个人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脸色变换多彩得都不能用难看来简单地形容了。
在某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他的神魂就快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吞食了……
“让你就这么死了,还真是挺可惜的。”沈晚棠欣赏着他痛苦的模样,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说:“方师兄,不如从此往后便成为我身边的一条狗如何?”
不!
绝不可能,他不要……
他惊恐的眼神就和前世一模一样,沈晚棠低低笑出了声来,如银铃般悦耳动听。
紧接着,沈晚棠的笑意骤收,手上的力量也突然停止下来。
方文许还没来得及大喘气,下一秒又被她在体内下了道咒术。
沈晚棠终于松开了他的手。
方文许急忙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头和身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除了有点恍惚以外的确没什么影响。
“你对我做了什么?!”
利剑“铮”地出鞘,指着沈晚棠的脑袋。
他虽然是符修,可身上也有一件趁手的法器,只不过剑术不精而已。
对于他的问题沈晚棠似乎不准备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