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森来不及多加思考,一把扔下手中的提灯,也跟着跳进水里。
他游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腕,没有任何言语。
谷盈溪平时看他长得瘦弱,可没想到此刻他的手却这般有力,她自己几乎使不上劲,似一根漂一样被他在水中拖动。
岑森握着谷盈溪的手,将她的手递到水生植物的藤蔓上,随后扶着她的腰,待她抓紧藤蔓后才完全松开。
这里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但他需要喘口气。
少女用衣袖擦拭眼角后,方能睁眼。一阵风起,将她的外衫刮落,如玉的肌肤裸露在外,锁骨的轮廓清晰可见。
藕荷色的外衫浮在水面上,不久便被风吹到湖心。
谷盈溪伸手欲拾:“我的衣服!”
岑森劝道:“别过去,那边水深。”
此刻谷盈溪的上身只穿着一件吊带,吊带上绣着两朵荷花和几支荷叶,红绿相衬。
湿发里的水止不住地流淌,沿着她肩背上的水痕径直流进她的吊带里。
岑森安抚道:“你方才怎么了?
少女的胸脯轻微起伏,呼吸略有些急促:“我方才遇到蛇了。”
岑森一听这话,立刻紧张起来:“你没有被咬伤吧?”
谷盈溪回忆了一下那条水蛇的样子,道:“那是乌梢蛇,不咬人,只是我刚才受了惊吓。”
乌梢蛇是父亲以前常用的药材,她自然认得。但她有些奇怪,这个季节蛇应该在冬眠才对,难道是因为东离的气候比较温和,所以蛇冬眠的时间也推迟了?
她正想着,脚部却传来一阵剧痛,血将周围一小片水域染红。
岑森闻到血腥气,蹙眉,见血水的源头在谷盈溪脚下,关切道:“你受伤了?”
谷盈溪平静道:“可能是刚才被石头划伤的,无大碍,不用担心我。”
岑森仍旧不放心,游到她身边:“松手,我带你上去。”
他只想快些带她上岸,替她检查一下伤势。
谷盈溪却将藤蔓抓得更紧:“松手我就掉下去了。”
岑森:“你可以扶着我的肩。”
谷盈溪犹豫了一下,慢慢松开藤蔓,扶住他的肩。
她自己是无法浮在水面上的,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两人离得好近,近到他脸部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岑森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不知道是受什么驱使,他突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红艳欲滴,如花瓣般柔软,对他来说充满了诱惑。
终于可以品尝到,那渴望已久的滋味……
谷盈溪瞪大眼睛,却又不敢推开他,因为她一离开他就会溺水,何况她的力气也不足以推开他。
此刻她就像被狮子捕获的羚羊,只能任其摆布,毫无反抗的能力。
岑森,你太过分了!
趁人之危可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
不远处来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这附近巡视。前面的人看起来是个侍卫,在为后面的年轻男子掌灯。
小侍卫略微弯腰,恭敬地跟在年轻男子身后:“梅将军,您完全可以不必每日都亲自巡视的,这样子太过操劳,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完全可以由别人代劳。”
梅山庭:“不亲自巡视我不放心。”
因为有些士兵巡视很多次也没遇到意外情况,便会抱有侥幸心理,在巡视的时候偷懒,敷衍了事。
事实证明梅山庭的顾虑并不是多余的,他这会就在巡逻士兵声称一切如常的湖边听到了不寻常的动静:“你听,湖里有声音。”
侍卫回答:“将军,可能是鱼。”
梅山庭不太相信:“什么鱼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一点他跟谷盈溪很像,都对周围的环境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若非如此,他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败仗。
梅山庭跟小侍卫轻手轻脚地寻着声音的源头而去,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盏躺在地上的烛灯。
烛光照着正在水中接吻的男女。
少女衣不蔽.体。
夜晚的荒野是漆黑寂静的,烛光唯独照在这对男女身上,似乎世界万物都成了他们的背景。
他们浑身都已湿透,水看上去很凉,可再凉也浇不灭炙热绵长的爱意。
虽然离得有些远,可谷盈溪的一头乌发实在太有辨识度了,梅山庭一眼就能认出了她。而岑森跟在梅山庭身边多年,也不难辨认。
梅山庭的脚步迈不出了。
一旁的小侍卫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小声在他耳边说:“将军,那不是谷大夫跟岑森吗?他们两个居然背着大伙在这私会呢……”
梅山庭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今天巡视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将军怎么说,小侍卫就怎么做:“好的,属下送您回营。”
两人就此离开,没有继续看下去。
有时候世间充满了各种奇妙的巧合。其实岑森和谷盈溪的这个吻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因谷盈溪的抵触而结束,但却正好被梅山庭看见。
谷盈溪别过脸,用略带生气的口吻说:“够了,岑森。”
她刚才似乎听见附近有人说话的声音,所以心里有些不安,怕被人看见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岑森自然能察觉到她的情绪:“盈溪,对不起,我怕错过这次,我今生都没有亲吻你的机会。刚才的事,你就当做是一场梦好了,我也不会对别人说起。”
谷盈溪似乎想解释什么:“岑森,其实上次我……”
岑森:“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的答案,可是我也不想听到你明确地告诉我。”
其实谷盈溪是想说,上次她的回答算不得明确的拒绝,可是她觉得感情之事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也不应该勉强。所以她希望他能给她考虑的时间,至少现在对她守之以礼,保持一定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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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谷盈溪到中军大账外求见梅山庭,有一批新的药材到了,她得通知梅山庭去检查。
侍卫进去传话后,回来告诉谷盈溪:“盈溪姑娘,梅将军这会不得闲暇,不方便见你。”
谷盈溪起初并没有多想:“好,那我晚些再来。”
可她今日一连来了三次,梅山庭都找托辞不见她。
谷盈溪开始怀疑梅山庭是故意不见她的。
她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也想不通梅山庭是因为什么事在生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