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昭霎收回视线,后背绷得笔直,手无意识顺顺突突跳的胸脯,这人什么时候来的?瘟神煞神!
慕尚远察觉到他的异样,问:“金老板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们先走?”
“没没事,有点热。”璟昭扯了扯领口,“来都来了还是看完吧。”他心里清楚,李光宗应该是冲家母遗物来的,他想治治这狗奴才!
果然,竞价开始李光宗就举了牌。主持人立刻笑道:“李先生出价十一万。”能叫出姓氏,显然他认识李光宗。
中排有洋人跟进,璟昭见状,随手抄起扶手上的竞价牌晃了晃。
主持人目光扫过来:“十三万,这位先生出价十三万。”
李光宗夹雪茄的手指顿了顿,再次举牌。
竞拍规则是举牌一次默认加一万,无更高加价不需喊出,几轮下来跟进的人退出了,此时竞价也来到二十五万。
璟昭:“三十万!”突然的跳价,吸引了会场一众人目光。
李光宗黑着脸,雪茄都捻了,“三十五万。”
璟昭刚要举牌,慕尚远掰下他的牌子,凑近他,道:“金老板可想清楚了,若李先生不再出价,这三十几万您可得出得心甘情愿。”
他心里咯噔一下,想了想,万一李光宗不再竞价,自己还真拿不出钱,那到时候脸可丢大了,得拍者还是李光宗,他悄悄回头瞥了眼李光宗,骂了声狗奴才,没再竞价。
“三十五万一次,”主持人的拍卖锤悬在半空,“三十五万两次,”
“三十五万三次,”“噹”木锤一落,“恭喜李先生,获得玉蛙四尊瓶。”
捣一通乱,让李光宗多出血十万英镑,璟昭心头有点爽了,虽没帮慕尚远拍到什么好货,但也算没白来,起码没那么气了。
拍卖会结束,璟昭想回去,可慕尚远诚邀他去餐厅吃东西,他拒绝两次后慕尚远仍邀请,璟昭也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一个人三次,答应了。
餐厅亮着暖黄灯光,放着悠扬的音乐,零零散散几桌全是外国客人。
靠窗的桌上铺着白布,上面摆放着银制餐具,还有一支玫瑰插在花瓶中,食物是炸鱼牛排沙拉。
慕尚远给他倒上一点红葡萄酒,看到他腕上的精美腕表,打开了话匣子,“金老板的表来自瑞士吧?”
璟昭也不知道,但他又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没见识,他知道尚慕远是留过洋的,说的应该没错,敷衍回句:“慕先生真是见多识广。”
慕尚远微笑着:“金老板好眼光,这表戴在金老板手上,衬得佳人贵……”
“当不起佳人二字。”璟昭不想听他说下去,他讨厌被人夸外貌,尤其还用文绉绉的词,又觉得慕尚远的话恶心了。
慕尚远感觉到璟昭似乎不太喜欢被夸,于是,端起高脚杯,转了话题,“不知金老板对青铜器可有研究?”
这话茬倒是对他胃口,“皮毛。”
“慕某家中有一对云纹爵杯,上个月琉璃厂买来的,卖家说是西周的,可否请金老板说一说这西周青铜器,慕某心里也好有个数。”
“要说这青铜器啊,还得看商周,最大的价值在于铸造工艺……”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酒瓶见了底,璟昭小脸红扑扑有点上头,挡住慕尚远倒酒的手,“不喝了不喝了。”
“好。换个地方醒醒酒?”
璟昭点头。
却没想到来的是舞厅。
台上舞女衣着暴露,流苏遮着雪白的肚皮,露着美腿扭着腰。
台下男男女女抱在一起跳着华尔兹。
两人被服务生带到沙发入座。
慕尚远给他点了杯柠檬水。
璟昭倚着靠垫喝了半杯,他舒口气就想睡觉,慕尚远站起,伸出手,邀请他到舞池跳舞。
璟昭连忙摇手,“我不会。”
“很简单,一学就会。”慕尚远手又伸近些,璟昭有点无奈,不过他也想学学这上流人的社交舞,还是接受了他的邀请。
男人的手掌贴在了他腰后,璟昭心一激灵背脊僵直,不自在地看看男人,男人五官端正,光影交错下,有文人的雅气又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邪魅。
璟昭扶着他肩膀羞赧地低下了头,鼻尖全是男人的古龙水味,把他熏得发晕,他盯着两人交叠的鞋尖,怕踩到对方,也怕对方踩到自己的新皮鞋。
慕尚远脸上总是挂着斯斯文文的笑,指尖在他腰上轻轻按了按,“一,二,转……”
“嘭!”璟昭刚转半圈,头顶突然传来爆裂的巨响,悬在空中的圆形水晶灯炸开,碎茬带着火星子往下掉,舞厅瞬间陷入黑暗。
女人的尖叫声刺破耳膜,打砸桌椅的声音咣咣当当,杯盘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有人大喊:“土匪劫场!大家快跑!!”
“嘭!嘭嘭!”几声枪响,现场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