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时候张叔对他说的,张斯成一直记得。
“胃疼的厉害就叫醒我,我去给你买药。”
鼻尖环绕着余疆的味道。
这本来就是余疆的房子,他睡哪里张斯成都没意见。
交代好后,扛不住困意的张斯成重新进入梦乡。
余疆见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确定他睡着了,缓慢坐起身,偷偷将空调调到了16度,然后再次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胃疼是他找的借口,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去给张斯成开空调———谁叫他调高自己空调的。
男孩的恶作剧:你怕冷,那我让你更冷一点
还盖被子呢,哥夏天从不盖被子。
【张斯成已经成年了,余疆十七岁了,而且!他们也没有睡在一起,住一起纯属收留无家可归的张斯成!没有早恋!社会主义同学情!纯同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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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疆周六需要上培训课,并不在家,张斯成醒来的时候连打了几个寒颤。
他半夜被冻醒,迷迷糊糊关了空调还是觉得冷,果然是感冒了。
他并有看数字,直接关了空调,所以没有发现余疆调低了温度。
独自戴着口罩下了楼,找个药店买药。
付了钱准备出门又想起来什么,买了点胃药,又坐公交去到超市买了点菜和小米。
到家的时候,几大袋子东西占满了余疆的餐桌。
谁能想到他本来只是下楼买个感冒药呢。
张斯成数了数剩下的钱,一千二百七十一,这是他剩下的钱了。
眼镜的钱余疆硬是不收,买家居用品的钱是张斯成强行自己付的,那天余疆一副无可奈何并不知道张斯成这人在倔什么的表情。
毕竟这点钱对于余疆来说不算什么。
但张斯成并不觉得余疆为他花钱是理所当然的,别人可以对他善良、对他施以援手,他却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只是自己的钱也不多了。
看来要找个兼职了,张斯成边洗菜边想着。
…
余疆晚上才回家,他的周六很忙,上午有编程课,下午有英语口语课,晚上还要训练篮球,被司机送到家时已经九点半了。
张斯成上午买了东西,中午煮了粥吃了药,下午午睡了一个小时后就开始背单词,做卷子。
他唯有英语一个短板,县城的教育资源确实比不上市里。
等余疆开门进来,张斯成刚背完单词。
“以后早上背一遍,睡觉之前背一遍,也别死记硬背,可以看看美剧英剧,或者外刊。”余疆看到书房的试卷和单词书时,建议道。
张斯成嗯了一声,默默记在了作业本上,他知道余疆英语最好,他的方法一定也是有用的。
余疆听到这人的鼻音,猜到他是感冒了。
活该。
余疆想,谁叫你调高我的空调。
害我又做噩梦。
但还是拿手覆盖上张斯成的额头。
“感冒了?”
“放心,我吃药了,别担心。”
“谁担心你啊。”听到这话的余疆脸色一变,转身离开了书房。
被别人发现自己释放的“关心”,余疆表示有些别扭。
他的面具里,有“优秀”、“和善”但很少有“关心”。
是的,他很少关心别人,不论是面具之上还是面具之下。
…
做完功课的张斯成不知道余疆心中所想,只记得他昨晚说胃疼,今天便煮了小米粥给他。
“我喜欢放糖的。”
余疆一直盯着给他装粥,拿勺子的张斯成。
“那我下次放糖。”张斯成示意他尝尝,“常温的,我没给你冰。”
余疆正好饿了,喝了几口。
奇怪,他不反感常温的东西了。
这人也细心,没给他热的,热的粥他夏天是死活也不会喝的。
“还有这些药你放在房间里。”张斯成从袋子里拿出肠胃宁胶囊,还有一些胃药,“不过要想彻底不胃疼,还是要少喝冰水…还要吃早餐!”
余疆抬眸看着把药放在他面前的张斯成。
“谢谢你小武,你真好。”
这人突然叫他小武。
余疆叫张斯成小武,只是单方面觉得张斯成的亲人也叫他“小武”,他想拉近和张斯成的距离。
还有一点便是少年自带的属性,觉得小武这名字怪土的,但叫出来又很有意思。
“毕竟借住在你家…你放心,房租我会…”
张斯成往后退了一步,每次余疆看着他,他都有种要被那双眼睛吸进去的感觉,看着看着就会入迷。
哦,原来是不想欠自己。
余疆有点失落,却又不知道这种失落从何而来,只得机械般的重复着喝粥的动作,直至喝完。
再次看向张斯成时,见他正坐在沙发上数钱。
这些人都挺穷的。
余疆为陆云飞寻找目标从未失手,那些步骤也是一次一次顺利进行。
但这次却有点不知道如何行动了,明明…一切都很顺利。
犹豫再三,余疆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我知道一个地方找高中生兼职,叫月牙楼,他每周六周日需要端菜的服务员。
【第四步,将贫困的猎物引诱到陷阱内】
月牙楼就是那个陷阱。
招收学生兼职,工资可观。
并且拥有一整层不为人知的密室。
“工资好像挺可观的。”最后,余疆补充道。
张斯成眼前一亮,“真的吗?”
余疆却没敢看张斯成的眼睛,这次的【目标】忽然让他起了恻隐之心。
他也不是能够毫无波澜的看着被他送去的【目标】遭受折磨的,只是…如果他不为陆云飞寻找【目标】,那受折磨的只能是他。
这个男孩说到底还是利己的,毫无办法的利己。
刚出生的小狼崽没人保护,只能抓捕猎物交给山里的大王,换得自身的安全。
他的步骤一向如此,所以他寻找目标是有标准的。
【贫困、原生家庭不好、社会边缘人、不会有人为他们的消失竭尽全力、他们也没有能力和陆云飞对抗】
“嗯嗯,你想去的话我可以把地址发给你。”余疆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碗。
“好。”
张斯成感冒后一直带着重重的鼻音讲话,听的余疆总感觉他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