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起来了星城后,便不一样了。
以往填满内心的东西是前途和父母,而那个夏天,被朋友代替。
他不是个看客,他只是把自己百分百的投入进了在乎的事情和人之中。
张斯成摇摇头,主动吧,他注定要和余疆绑在一起。
和余疆有关的事,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
余疆的视线被血染成了红色,但他还是看清了那个迅速向他跑来的身影——就像去年在篮球赛场那样。
张斯成焦急的拿校服捂住他后脑勺的伤口,汩汩的血液流出,一下就染红了白色的夏季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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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余疆他爸爸撞死你的父母,他们也不会去世,他们不去世的话,你也不会住进余疆家里,你们不会有交集。”
段子瑜站在天台边上吹着风,星城夏秋之交,夜晚的风还带着白日的暑气。
“It's no use crying over spilled milk, because all the forces in the universe are bent on spilling it.”
【打翻了牛奶,哭也没用,因为宇宙间的一切力量都在处心积虑要把牛奶打翻。】
张斯成的口语是余疆亲手教出来的。
段子瑜刚开始不明白他为什么念了一段《人生的枷锁》里的句子,反应过来后笑了,笑的挺失望的。
“我以为你知道什么叫做恨。”
他背靠栏杆,身后是星城夜景,和国外的大楼内透光不同,这是建筑外围显示屏亮起的灯光。
包装出来的璀璨,也很璀璨呢…
“爱比恨长久。”
张斯成则坐在那张破旧的椅子上,段子瑜又约他到了青林小区顶楼。
“我以为我们是一路人。”
段子瑜音量不自觉加大了,“你从小没有朋友,是因为你瞧不起他们,你看不起他们的成绩,他们不值一提的理想,看不起他们的懒惰他们的欲望,你要走出桂花村走出贵市。”
“你愿意和余疆交朋友,是因为余疆过着你想过的生活,他在学校受欢迎,你最差的英语却是他最好的科目,因为你从小学习的环境培育不了你的英语水平,这是你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拉近的差距。”
“你一直在往你想要的生活走。”
“不要再留在余疆身边了,他迟早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已经不是你想成为的人了。”
“你对不起你的父母。”
段子瑜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他不理解张斯成为什么还站在余疆那边。
上一次的计划没有惊起波澜,他发去的邮件似乎也石沉大海。
段子瑜担心了好久,但没见余疆来找自己对质,他以为那些人没有看到他的邮件。
他是真的想让张斯成也遭受唐贺森遭受的事。
可张斯成就是平安无事,运气也太好了吧…
“你确实很了解我,或许我们真的是一样的人。”张斯成笑了,“但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
如果遇见余疆是一场注定,那在这场注定里的我,乐见其成。
“还有…谁都没有资格说我对不起我的父母。”
张斯成起身,朝着那个架在两栋楼之间的木板走去。
段子瑜确实懂他,但不全懂。
“这里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走在悬空的木板上时不再战战兢兢,有些事,经历的多了,倒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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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爱比恨长久。
“张斯成,你要是知道余疆到底是干什么的,你就不会揣着一颗圣母心在我这里展示你的慈悲为怀了。”
段子瑜将捏扁的易拉罐往地上一摔,清脆的响声却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楼与天之间,只有他一人。
那张破旧的凳子也被段子瑜重新丢进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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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增碎碎念:
如果强子的妈妈不出事,那么强子不会莫名休学,今天余疆受到别人欺负时,强子一定是会挺身而出的,且作为第一个。
周今樾如果没有去京市集训,那么这件事发生时,周今樾会比强子还莽撞,说不定抄起凳子就丢过去了。
段子瑜如果也在,一定会拉偏架,不会让强子真的打架斗殴,也不会让周今樾一个女孩子出头,他会站在两方中间劝和,但是趁机给欺负余疆的那人一脚,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拉偏架。
如果张斯成父母的车祸与余疆无关,那么张斯成一定不会有别扭的心理,他会第一时间护着余疆不让他受伤。
可惜没有如果。
站在上帝视角的我们知道余疆的经历,可其他人不知道。
强子的家庭多少因为余疆而破碎,张斯成曾被余疆当成【目标】,段子瑜的好友因余疆而死…
这就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