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作为幕后主谋之一,徐荣最大的“优点”就是对于自己的成果感到无与伦比的自豪,这样的人,永远缺乏不了将一切计划进行下去的动力和所谓“勇气”。
苏明绪从后背左上角开始灼烧时,就已经知道自己中计了。追根溯源,原来他早早就成为了长老们布局中关键的一环,愧疚、自责,糟糕的情绪不可避免地在心中蔓延,尤其在被命令对温烛云动手时,达到顶峰。
对不起,对不起...无法说话,苏明绪便努力地发出做出口型。
向来开朗乐呵的青年陷入如此负面状态,这还是温烛云第一次见。
“苏明绪,没事的,真的没关系。”
女孩被桎梏住身体,却仍然尽力转头看向他,短暂对视间,苏明绪嘴角扯出难看的笑以示回应。
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绕着容器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对未来的无限设想,其心境上的起伏似乎也间接影响了那东西,它开始躁动起来。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终于看清它的全部样貌。
“几十年的时间呐,我付出了多少力,费了多少心血,才把你养到了现在的模样。”
徐荣痴迷地欣赏着他最引以为傲的作品,随后命令苏明绪带着温烛云近前,庞然大物的影子笼罩了两位年轻人。
在未活动时,温烛云以为这个东西跟果冻起码有点类似,都是圆球形状的透明固体,可等其伸展开,她才意识到两者之间的差异简直没有可比性。
无数灵魂缺片镶嵌于表面,不同的部位、形状,以极度夸张、诡异地方式融合在了一起,两只大小不一的眼球上下浮动,因感知到生魂气息稍显笨重地转动,贪婪地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或许,正是这东西无法预估的危险性,才导致了哪怕身为其创造者的徐荣也不敢贸然接近,始终隔着容器端详“触碰”。
“所以呢?你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它又能干嘛?”温烛云冷笑着,故意说些质疑的话语来企图毁掉徐荣的好心情。
很显然,徐荣被这副态度刺激到了,他站在原地,脸色阴沉而后很快又挂上了笑。
男人似笑非笑长叹道:“蠢货啊,蠢货!”
徐荣猛地靠近温烛云,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并且仍在不断加大力道、收紧,男人腰间挂着的袖珍版金钟叮当作响,使得女孩刚凝聚好的力量立马烟消云散。
温烛云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除去血液循环受阻而发麻的手掌、手臂,她能感觉到不均的温度涨上了脸,白皙姣好的面容下意识呈现出恐慌。
苏明绪在徐荣对怀中人动手时就按耐不住了,他憋着一股劲,由于调动全身能力超出往常,甚至溢出体外化为了洋洋洒洒的金色光点,飘荡在这一方空间内,可,青年突破失败了。
温烛云察觉到身后人的崩溃,却因受限而束手无策。
徐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青年的神态变化,在感知到能力暴动时更是兴奋地大笑出声。
“瞧瞧,他多关心你啊。”
卡在喉咙间的手掌蓦地收回,骤然闯入胸腔的大股空气令温烛云受不住剧烈地咳嗽,意识恍惚间,她听到徐荣走远的脚步声。
“就这么让你死,不值当。”徐荣笑眯眯抬手敲敲容器,吸引其内东西的关注。
也不知是自负还是对临终者勉强升起的怜悯,徐荣好心情地开口:“这是个无敌的灵魂呐,稍加利用,我便能凌驾于所有人生死之上,所有人!”
“嗤,”温烛云大喘着气,哑声继续反驳,“凌驾生死,那又如何,想当活阎王你还不够格。”
失望透顶的视线盯在女孩身上,徐荣不可置信地哀叹摇头,“原以为你和温麟一般聪明,如今看来,你还差得很。”
男人对着虚空握拳,“权力、金钱,这些再多,也超越不了生死,懂么?谁掌握生死,谁就能站在社会的制高点,要什么,有什么。”
语毕,他瞥见女孩变了脸,就像被打了七寸的蛇,但仍不管不顾试图找到敌人的致命弱点。
不出徐荣所料,温烛云扯着受伤的声带质问:“那宋、王两个呢?你们相互提防,根本不可能独占成果!”
徐荣动作停滞,旋即不解道:“一个儿子奴,一个急色鬼,你以为,他们能活多久?”
宋执、王识,无论是在年纪还是精力上,早已比不上年轻他们十几岁的徐荣,哪怕阅历再深,在徐荣的有意为之下,也不免放松了警惕。
“杀死他们很简单,只要我率先成为死灵的主宰者,多巧,今天便是那个好时机。”
语毕,徐荣便见温烛云垂下了头,一副放弃抵抗的样子。
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极其享受在意志上挫败对手的快感,男人迫不及待命令道:“苏明绪,把她带到容器前,推进去。”
容器的顶端有个圆形口,刚好可以容纳一人的大小。
苏明绪沉着脸,极力与体内游走的炙热对抗,凡人之躯怎堪承受?
血液自青年嘴边滴落,苏明绪僵硬着一动不动,浑身颤抖冒着冷汗。
徐荣见状,哼笑着取下金钟,注入能力摇晃,“给我动起来。”
“噗!”心脏恍若被骤然捏紧,苏明绪直接喷出一大口鲜血,尽管如此,他也紧紧将温烛云护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