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素简发来了一个文档和一段视频,高绮罗看过之后就再联系不上素简了,她赶紧录屏后将内容发送到4人小组群里,果断拆了网线离开原住址,转移的路上给尘倦打来电话。
“没时间细说了,你看视频吧,我得先避避风头。”说完便挂了。
点开视频是永生科技醒目的蛇杖logo,全息投影的银河悬浮在穹顶,十二位董事坐在反重力悬浮椅上,一枚半人马座星座别针闪耀着淡蓝色光晕,别在一身洁白笔挺的西服上,星弦站在中央全息沙盘前,缓缓开口:
“各位,地面资源只够支撑人类文明三百年。我们已捕捉到半人马座γ星的宜居信号,这是千载难逢的宇宙窗口期!” 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沉稳,右手在空中划出星际航道,“殖民舰队需要二十年建造,但能为我们赢得三千年的喘息空间。”
文档里星弦的简历上赫然写着他的职务——永生科技星航组研发主席。他面如刀削,银色的短发一丝不苟地梳成大背头,逻辑清晰,举止沉稳符合人们对精英的一贯想象。
文档里还有一张简历,这个人叫云枢,是永生科技生物科技组研发主席,照片上笑得肆意张扬,席间唯一吊儿郎当、跷着二郎腿的就是他。
星弦讲完后将沙盘的指挥戒指取下,放在桌上。
会议室内安静极了,金属戒指“啪嗒”一声落桌,云枢云游的意识才归体。
“该你了。”星弦态度淡漠,甚至让尘倦看出了一丝反感,不过出于体面和礼仪,星弦还是保持了优雅和基本的社交礼仪。
“星弦,你怎么在哪都是一张臭脸,好像我们欠你千八百万似的。”
席间人习惯了公司的两位首席的不对付,大家都懒得劝了,很快云枢站到了全息沙盘前,将桌上的指挥戒指套在手指上。
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就是没干正事。
“你在做什么?”星弦皱眉,“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不会用就让助理来。”
云枢垂头,嗓子里溢出低浅的笑音,轻的像是错觉,而后他清嗓,再抬头就是一副摄人心魄的笑脸。
这种突然极致兴奋、激昂的表情非但没能感染人,反而乍一看有些震慑,令人心生恐惧:“各位老板,听了那么多画饼的空话是不是饿了?我不像星弦,项目还是个胚胎就敢拿出来吆喝,但凡我开口了,就一定有结果。”
全息沙盘亮起,最顶端赫然写着“缸中之脑计划”,云枢语气里难言骄傲:“看看这些数字吧!第917号实验体的意识纯度已达 98.7%,我们能在五年内实现全人类的数字永生!实验体917号已经进入下阶段实验,他的名字是——以太!他将是畅游在数字洪流的第一人!”
最先看懂实验图表的自然是星弦,他面色薄怒,斥责出声:“你竟然做了人体实验?!谁批准了?谁允许了?”
“别这样看着我,好像我欺负你似的。”云枢踱步到星弦椅背后,双手按上他的肩,嬉笑着,“影响未来的人一定是我,你就不要和我争了。”
被他触碰就像沾了什么污渍一般,星弦反应极快,拍开他的手站起来,眉头紧蹙,“别转移话题,你在没有任何前置研究时就开始做人体实验,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人类早就没有未来了。”
“未来?”这两个字十分轻盈地从云枢口中吐出,仿佛置于强风大浪之上,随时会被倾覆淹没。而云枢只在意他要做的事,不去管未来会怎么天翻地覆,这是他一贯的、自私的态度。
然而,只有星弦看出了这一点,其他人都被“缸中之脑”计划的完整度吸引,满脑子都是技术商业开发的潜力,甚至有人开始按计算器,算投资回报率了。
“未来在我身上,星首席。你如果识时务,副手的位置也不是不能给你。”
星弦愤而离席碰倒了记录仪,视频戛然而止。
看完视频尘倦的心里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幸好,云枢跟他长得一点都不像,这个疯子应该跟自己没关系。”
他从云枢的行为方式看到了祂的影子。
现在但凡遇到强一点、疯一点的人,他都忍不住怀疑。
但云枢的样貌都与他不沾边。
看来此事与祂无关。
尘倦再翻阅文档记录,里面还有一份《关于申请终止缸中之脑计划的报告》,这份报告是扫描版,内页被血迹沾污大半,只有仔细看才能辨认出报告人这一栏是星弦。
综合赤风、老白还有现在高绮罗发来的信息可以明确三件事:一是当年那场会议云枢赢了,缸中之脑计划得以实施,但必然伴随着某种巨大隐患,这才让长辈们讳莫如深;二是以太类似于将人类意识上传之后的数字人,“以太游乐园”这么命名可能是为了纪念这项意识上传技术的诞生;三是发送邀请函操纵“筛选”的幕后人也与以太有关,他至少是知情人且能掌握尖端技术,不然是无法绕过永生科技达成目的的。
分析到这里,进入世界时的任务再次见尘倦拉回所有思绪的出发点——所以,缸中之脑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