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瘦杆陌生的、从未见过的东西。一瞬间他心生退意。
而后他想起了燕姐的话,是啊,再牛逼的东西,人了死了就会易主,他不过是让资源循环再利用罢了。
瘦杆先用钢棍戳了戳驾驶位上被安全带束缚的、仰躺着的人,见他没有动静,这才伸手去解安全带。
在他触摸到安全带卡扣的一瞬间,飞行器响起警报,黄色气体刹那间充满了舱体。
燕姐被突然的变故惊得雀起,赶紧捂鼻飞远些,她远远地呼喊瘦杆,却没有回音了。
燕姐从飞车工具箱里找出防毒面具,嘴里骂骂咧咧地,犹豫片刻,还是走近舱门,先将双脚落在舱门外的瘦杆拖了出来。
燕姐费劲地将他翻个面,发现他已经七窍流血没了气息。
“个废物,白救了。”燕姐抬脚将他踢到一边,屏住呼吸继续前进,此时毒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驾驶位上的人也因为安全带被解开滑倒在地蜷缩成团。
“人都没了还能害人,这东西厉害。”燕姐对飞行器表示赞许,倒卖了那么多废铜烂铁,什么东西有得赚她是门儿清。
垃圾坟场很少见这么完整、智能的大件了。
燕姐抓住驾驶位下的尸体,拖着一条手臂将他往外拉,他的衣服入手冰凉细密,贴合身形十分轻薄但在她拉拽时又极具韧性和强度。
“这衣服也是好东西。”
燕姐丢人的动作一顿,细细观察起人来。
这人除了一身连体衣,左耳打了戴了三个耳钉,颈上卡着乌金色的圈环,手上还有一枚墨绿色的古董戒指……
这么高的身价,这人一定是生活在上城里贵族。
燕姐眼里闪过一丝嫉妒,抬起驾驶员的下巴,拨开凌乱的、贴合在额头上银色刘海,目光怔愣了一瞬,无意识地呢喃道:
“今天走的什么好运。”
下一刻她的心脏漏了一拍,一只利刺从她心脏处戳穿,她再也没了意识。
银发贵族睁开了眼,嫌恶地甩了甩手背上沾染的血污将燕姐推到一边,飞行器在他手触摸后消失了。
云枢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梗着脖子视线追随着这一利落的身影。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坠落在垃圾坟场?他要往哪去?
这些云枢都不知道,只是直觉,机械坟场的格局要变了。
当然这就不是他这个每天为了争食果腹筋疲力尽的人该想的了。
贵人是贵人,而他只是废水污泥里浸泡的垃圾,没有人会低头看他。随便路过的人踩一踩、踢一脚,他也不能怎样。
他习惯了被忽视,也乐得被忽视,在阴暗的角落里苟且偷生。
第一次,他萌生了别的想法。他想让这个锋利、漂亮又危险的人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