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平等看不起所有人的薛曙,也得规规矩矩行礼:“主簿好。”
林琚脸色不是很好。
一早来到国子监上班,谁知便看见林春澹被围在中间。
这群纨绔二世祖算是臭名昭著了,尤其是中间那个薛曙,平日逃学玩乐,不做晨课,不思进取,将国子监弄得乌烟瘴气的。
春澹肯定是被他们欺负了。
他快步走过去,围在一处的二世祖们虽然不悦,却也要尊师重道,纷纷给他让路。
林琚拉住了春澹的手腕,回目怒瞪薛曙,冷笑着嘲道:“薛世子不思进取是自己的事情,但别忘了这是国子监,是读圣贤书的地方。若敢做欺人之事,我定上报给祭酒。”
薛曙听着,没什么表情,压根不惧。
林琚名义上是他的老师,说到底也就是个六品小官。而他是荣王世子,满姓皆是勋贵,不需科考也不需努力,以后继承父王大统便是亲王。
林琚算什么东西?
他只是在想,这个漂亮过分的少年倒是有意思。
林,春澹?
是哪两个字呢。
薛世子想着的时候,林琚已经拉着林春澹走远。他看着少年单薄的背影,唇边笑意更浓,饶有趣味地吩咐道:“你们去查查,这个姓林的……什么来头。”
林琚护他跟母鸡护崽一样,是他弟弟?
可林家只有一个国子监名额,林琚弟弟不是隔壁那个只会在花楼喝酒玩乐的蠢货林坪吗?
……
林春澹虽然知道林琚在国子监任职,却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能碰上。
他被林琚带到置办公务的书房中,坐下。
“薛曙骄纵无拘,你被他欺负了?”林琚蹙眉关切道。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少年便一肚子的话。他抬眼,清清亮亮的眼眸里带着些厌烦,毫不客气地说:“刚刚没有,以后倒是不一定了。”
林春澹心中郁闷。真的忍不住想,林琚这么笨的脑子是怎么考中探花郎的。
刚刚在那里义愤填膺,可无论是他还是林琚,都惹不起薛曙。他说那些话不是生怕薛曙记不住他,忘了报复他吗?
林琚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不该那么做。
俊脸微红,明白自己给他带来麻烦了。
正欲开口,余光却瞥见少年脸颊上沾着点灰尘,便从袖中拿出巾帕,俯身凑过去,想要替他擦干净。
却不想,少年蹙眉往后躲了躲,是下意识的动作。
林琚愣住,修长指节微微紧攥,又松开,禁不住地想:林春澹也会躲谢庭玄吗?
目光偏移间,又看见少年锁骨处新添的吻痕,和他上次见到的不一样,颜色更浓更深。
他瞳仁微微紧缩,心里总有股莫名的酸涩感。
忍不住开口问:“你和谢宰辅。”
其实他想问,林春澹在谢府过得好不好,谢宰辅对他好不好?
又为何突然来到国子监。
但林春澹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觉得林琚多少有点大病。
以为林琚又要说那些莫名奇妙的话,又要说他下贱勾引谢庭玄……
于是,少年很是轻挑地弯了弯唇,毫不避讳道:“对啊,我就是天生下贱,当然要勾引你们高高在上的谢宰辅喽。你知道吗,那天夜里。”
他琥珀色的眼瞳里闪着讥嘲的光芒,声音仿佛魔鬼低语:“宰辅将我按在门上,在床上,外面的雨下得好大,但宰辅的怀里好温暖。我和宰辅同床共枕,宰辅还帮我……”
适时地止言,心满意足地、挑衅地看着林琚。
而林琚的身体,登时僵得像根木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