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长,村里人都起早干活儿,杨桦和于乔听到鸡叫就起床了,匆匆收拾完就背着背篓往镇上走。
路上人不多,清早天气又凉快,不知不觉走了半个时辰,于乔才感觉有些腿酸,渐渐跟不上杨桦的步子。
“歇一会吧,不急。”
杨桦言简意赅,拉着他就去路边阴凉的地方。
“行吧。”
于乔也觉得作为一个哥儿的体力确实比不上汉子,反正再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歇一会儿也无妨。
两人坐在路旁的大石头上,不时有几个村里人路过,于乔低头捶个腿的功夫一旁就站了两个婶子。
“杨家大郎,这几日咋没见你在家干活儿啊,你那不检点的新夫郎真的死了啊?”
“听你娘说娶那个哥儿回来你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要我说死了也好,你们都省心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得把家里祸害成啥样呢。”
两个村里的长舌妇你一言她一语,于乔一直低着头,越听越无语,真是啥事都有,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如果这时候他突然抬头,会不会把她俩吓死?
正想着左手就被拍了拍,于乔条件反射地抬眸,正对上杨桦的视线。
他一字一顿认真说,“我的夫郎好好活着呢,传言不可信,两位婶子留些口德吧。”
这俩长舌妇哪成想说人坏话说到当事人面前了,登时老脸挂不住,扭身就紧着小跑几步,把他俩甩在后头了。
不怪村里人这么说,想必张小曼早就把于乔的事儿添油加醋宣扬出去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却巴不得全村人都知道,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于乔从前是爱撒泼,可这两日好好相处下来,杨桦早已确信他的夫郎真的变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不懂事的乔哥儿了。
人非圣贤,总要给人改过的机会,可于乔听到这些伤人的话定会心里委屈。
杨桦嗫嚅着唇安慰的话还未说出口,于乔就不在意地笑了笑,他这几日不是上山就是待在村东的破房子里,没见过几个村里人,没想到面对村里的恶语他这夫君还挺会维护人,让那俩嘴上没把门儿的吃了瘪,感觉别提多好了。
于是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旁人怎么说无所谓,只要你别嫌我就成,咱俩继续赶路吧,一会儿天热了。”
“我怎么会嫌你呢,走吧。”
两人顺利进了镇子,青水镇是附近比较大的镇子,离县城也最近,镇门口这条主街边不仅有各式各样的铺子,街上还有许多小摊贩,和赶集一样,排在路两边,镇上人来人往,叫卖热腾腾的包子的,喊着新鲜的猪肉羊肉的,还有小娃娃在央求要买糖人呢,声音吵吵嚷嚷的,裹着包子甜糕的香味儿一股脑扑在眼前。
于乔怔住一瞬,陌生的景象热热闹闹的人群,莫名让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下意识拽住了身旁杨桦的衣袖。
“小乔你跟紧我,咱们先去药铺,办完事儿再来逛逛。”
杨桦看不出于乔心里所想,倒觉得他兴许是不常出门有些紧张也是必然的,所以尽量避着人群在街边走。
他们要去的药铺叫安和堂,老板是个有名的老大夫,带出的几个徒弟也都医术了得,这老先生古稀之年还在坐堂问诊,就是不想辜负大家伙儿的信任。
杨桦来过药铺几次,有时是给自己抓药有时是卖点山上的药材,和药铺的伙计也算熟识。
卖药材从后门进更方便,两人到时前头也有两伙人在等着,小刘见到杨桦立在那立马迎上来,笑呵呵问,“杨大哥,你又挖到啥了,给我看看。”
“酸枣仁。”
“哎呦,这不巧了吗,今日你们都是卖酸枣仁的,前阵子我们药铺还缺呢,这下倒是能收满了,你们拿出来我看看。”小刘指着一旁的两个扁担,看样子份量比他们背来的重。
于乔暼了一眼感觉另外那里头的酸枣仁颜色比他们的要淡一些,他说,“这位小哥儿我们昨日在山上摘的连夜剥好的,你看这些品相咋样?”
“你是谁?”刚才人多小刘儿只注意到了杨桦,听见声音才发现还有一个哥儿,虽然两人都穿得破但站在一块都是好相貌,看模样就般配,他反应过来问,“杨大哥你娶亲了啊!”
“这是我家夫郎于乔。”
“我们就剥出这些,劳烦你看看。”
“欸,行,都放一块儿吧,我挨个称斤数。”
前头几个人一听开始称斤了,立马挤着把自己的筐往前挪,谁也不让谁。
小刘儿懒得理他们,先随手抓了一把看了看就扔回了筐里,称了离得最近的一个筐,“十十二斤,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