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适时发话,“既然这样那就分吧,杨桦这些年给家里干了不少活儿,又是老大,成亲了又是童生,理应多分一些,你们有不同意的不?”
都要拍板了,不同意也没用,还不如配合村长,也不算得罪人。
杨发点点头,主动说,“后头二伯传的那间屋子就给杨桦吧,家里的鸡给三只,鹅给一只,地给一亩,银子给一两,从今以后你们就过你们的日子去,多了少了也别来朝我们伸手,我嫌丢人。”
这说好听点叫分家,说难听点这不就是想断了父子关系吗。
村长看向杨桦,问问他的意见,小两口都点头同意,杨桦斯文坦然地说,“我娘去世前有个银簪子留给我,当时我岁数小,你说替我保管,如今我们分出去了,理应交给我了。”
杨发听罢犹犹豫豫朝张小曼递了个眼神,她这媳妇儿全当没看到,拧着身子不看他。
村长,“杨发媳妇儿,可有这个簪子?还是拿出来给杨桦吧,毕竟是亲娘留下的念想。”
张小曼不动弹,看那模样也知道她想昧下来。普通村里人哪戴得起银簪子,这好东西她还想留着以后戴呢。
没想到杨桦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眼,这么多年还惦记呢。
众人也不急,干等着她,杨发暼见媳妇儿那小家子样儿老脸挂不住,狠推了她一把,呵道,“还不快去拿出来,还不够丢人啊!”
张小曼把一个木盒子交给杨桦时,指甲恨不得把那木盒扣下来一块儿。
东西都分完了,分家也完事儿了,还得出个文书。
杨家有读书人,屋里就有笔墨,村长会写字,进屋写文书去了。
几个兄弟也都跟着去做见证,院子里就剩下杨桦和于乔。
“走,咱们先回屋收拾东西。”
成亲后两人住在东屋,屋子不大,里头一铺炕一个柜子,角落里还有一张桌子,上头都是杨桦宝贝的书笔纸。
于乔大致扫了一眼,直接把炕上的被子叠好卷起来,杨桦拿了包袱去收柜子里的衣裳。
两人身上穿的这身还是几日前被撵出来时的破衣裳,夏天天热仔细闻闻都有点儿味道了。
他带过来的东西不多,也没啥嫁妆,只有几件春秋的衣裳,也好收拾,杨桦的稍微多一些,但一个大包袱也装下了。
剩下的就是书桌上的东西,得妥善归拢,磕了碰了都心疼。
两人动作快默默干着活儿,屋里不知何时进了一个人。
正是杨家兄弟带过来的孩子,约莫十二三岁,看外表没有红痣应该不是哥儿,可身子骨太瘦了,露出的手腕子骨头高高凸起,仿佛一掐就会断。
那孩子唯唯诺诺双手揪着衣裳下摆半低着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瞄着于乔却不敢开口。
于乔不认得只好喊杨桦,“桦哥你回头。”
“小东你咋过来了。”
杨小东局促一笑,小心往前挪了半步,“桦哥,我来看看有啥需要我做的,我帮你们收拾吧。”
“不用,东西不多,正好你来了你把这几本书拿走,我之前给你那几本都看完了吗?”杨桦耐心询问,找出块破布认真包好那几本书塞到他怀里。
“不不不,哥,我不是来要东西的,再说若是被我爹娘发现了,又得挨打了。”杨小东拿着布包声音都抖了起来,双手更是哆哆嗦嗦想要推拒,本就瘦小的身子快要缩成一团。
于乔看着实在不忍心,咋能有人家把孩子养成这样。
杨桦脑仁一紧,已然猜到了,村里人大多只让孩子干活儿,舍不得钱送孩子读书,像杨富这样的爹娘,发现孩子偷摸识字,还得打一顿呢!
他动动唇眼神闪过愤怒,于乔也明白咋回事了。
“小东你别害怕,尽管拿回去读,有不懂的可以来我家,我虽然比不上桦哥,但也略懂一些,他若是忙我也能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