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皂角,只过一遍水估计也洗不干净,这可咋整?
正寻思着,门口传开细弱的声音,“嫂子,家里忙完了吗,我要去河边洗衣裳,你去不?”
来人正是杨小东,这不巧了!
于乔抱着盆快步出了院子,跟上他商量着说,“小东,你那皂角够不够,能不能先借我用用,你哥去镇上买了。”
“嫂子你客气啥,尽管用,我娘说皂角这东西也不贵,而且咱们在家也能做呢。”
于乔一喜,“你会做吗,改日教教我。”
两人边唠家常边往河边走,于乔住的地方离河不远,晌午天热河水也没那么凉,村里的婆娘夫郎们都趁着这时候来洗衣裳,河边已经围了很多人。
树荫下几个妇女边洗衣裳边大声唠嗑,一个身材矮胖的妇女蹲在地上,抡起棒槌一下一下地敲着衣裳,边用力边挤眉弄眼地问,“诶你们都听说了吗,村里杨童生分家了,还拿走了不少东西,可把张小曼给气坏了!”
“听说了,村长去帮着分的,要我说杨大郎这这孩子太老实,为了那个破烂货夫郎值得吗,听说他在娘家时候就日日盼着嫁给那个周秀才,想着以后做举人老爷的夫郎呢!真够不要脸的,一个村里的哥儿哪有那个福气!”
一旁的年轻婆娘接话,看似是凑近了说,可音量一点没减,“听说那个秀才来村里看过他几次,说不定啊,连身子都破了,要不然他娘家咋能不要啥彩礼就急着把他嫁出去!你们细想,还不是因为理亏吗!”
“我看也是,杨童生这不是捡个二手货吗,而且不光名声差,性格也泼,嫁到这儿可没少和婆婆吵嚷,要我说是不是杨童生也有啥毛病,要不咋能被这小妖精迷住呢,莫不是读书读傻了?”
村里这些妇人最是喜欢在背后嚼舌根,河边这么多人他们也不顾忌,议论声都传到了刚走到河边的于乔耳朵里。
他神色未变,可把一旁的杨小东气得涨红了脸,忍着哭腔说,“嫂子,这些人嘴脏的很,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于乔欣慰地摸摸少年的头,冷眼瞧着那几人。
张小曼确实没少在村里说她的坏话,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知道他的事,虽然分家时说得很清楚,但杨柳村毕竟人口多,多得是这样爱编排人的长舌妇。
既然撞见当面说他的坏话,那正好,要让她们见识见识他是怎么泼辣的!
这么多年于乔一直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涉及到底线的问题更不能忍,他也明白,想在这个村生活下去,就得扭转自己的名声。
一想到这几个婆娘说的那些话,他就忍不住抽自己的两嘴巴,当然想抽的是原主。
杨桦这么俊朗能干的书生他都看不上,也不知那个传言中的周秀才到底是啥模样,能把他迷坏了!
于乔醒过来后脑子里没这个人的印象,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身子确实是清白的,于家爹娘管的严,即使再混也不敢成亲前干那种事儿!
这些长舌妇讲得有模有样就跟亲眼见到似的,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在村里就不好过了。
于乔拉着杨小东悄悄地走到那几人后头,几个妇人讲得正热闹,恨不得说点儿人被窝里的事儿,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人。
“整日嚼舌根也不怕口舌生疮,烂了舌头!”
于乔突然撂下一句话把她们吓了一跳,胖婆娘的棒槌都惊得落河里了。
“哪个婆娘说话这么难听!”胖婆娘回身看到于乔还有点面生,眯着眼睛端详,“你是谁,我说别人关你啥事儿!”
“你们不是一直在讲究杨童生的夫郎吗,我就是,咋的不认识我还说我坏话啊!”
别看这婆娘长的胖,面相也凶悍,可于乔压根不怵,他把木盆放地上,抄起了杨小东的洗衣棒槌指着她,“今日你们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大家伙也都听到了,我嫁过来后都是张小曼故意散播谣言害我名声,分家之时我已经澄清,有村长作证,你们却还这么污蔑我,不仅骂我还骂我相公,我也不和你们吵,有一个算一个我都要去报官,我夫君是读书人和你们没仇没怨,你们却要这么害她,我看是收了张小曼的好处,故意来害我们,到时候非得让官老爷替我们做主!”
话音一落,几个妇人明显慌了神,她们在村里待半辈子了,哪见过因为家长里短的闲话报官的,再说了,杨桦好赖是个童生,比这些村里人有面子,官家若是掺和,怕是吃亏的只有她们了。
几人挤眉弄眼不知道咋办,为首的胖妇人正是柳家媳妇儿,也是村长的族亲,仗着自己有关系,脸蛋子肉一横,叉着腰上前一步就推了于乔一把,哼了声,“你这小妖精吓唬谁呢,有能耐你就去报官,我就骂你了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