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清月的来历,也不知他家住何方,此次一别,估计就是再难相见了。
看白离动容之色,清月微笑着,转身从护卫那里那里一个小笼子,里面关着小鸽子,“这是我家养的小鸽子,日后有啥事,都可以书信我呦”
不过见面一次而已,清月却觉得对白离有股莫名的亲近之感,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以后一定会再相遇。
白离愣愣的接过鸽子笼,问他,“你这是要去封都?找白衣?”
清月点点头,“此去一别,再难相见,再见了阿离”
说到再见,属实有些离别的难受,但萍水相逢能遇见,已是莫大缘分。
白离差点想脱口而出说自己是白衣,让他不用去找了,然而他正要动作,白云浩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拦在前面。
面无表情道:“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清月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潇洒转身,“有缘再见”
“额···”
“哥,你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白云浩拦住了白离,拉着人往云离客栈走。
“小浩,你干嘛”
白离不高兴甩开他的手。
白云浩转身对他道:“我知道哥要说什么,但是不可以,你如果不想以后的生活东躲西藏,那你就不能说”
白离愣了下,“可是···”
“他只是对你没有想法,但不代表对白衣没有”
白离闭上了嘴,说的是事实。
清月这家伙一看穿着不凡,还带这个护卫,还千里迢迢寻白衣,如此之辛苦,恐怕还另有图谋。
哪怕他不相信清月那个样子,对他会有什么图谋。
这时韩放从客栈出来,看到两人,立即大笑:“白公子,你的药确有奇效呀,不知这是否已经解完毒”
今日韩萧已经能下床了,除了浑身无力外,倒是无其他问题了,韩放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天下第一奇毒,十绝毒,就这么轻易化解了。
白云浩淡淡道:“韩少爷的毒已经解了”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白公子果然妙手回春,堪称华佗在世,二位不知可愿武林大会结束后,随我回天下第一剑庄,韩某必好生相待”
韩放想着,这家伙浑身透着古怪,又能解奇毒,武功深不可测,必要请回去好好查探一番才行。
“不必了,我们兄弟二人还有要事在身”白云浩直接拒绝。
这么好笼络天下第一剑庄的机会,白云浩居然拒绝了,旁边的护卫都感觉不可思议,这是多大的好事砸他头上,居然这么不珍惜。
韩放也大概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拒绝,联想到昨晚他在听墙角的场景,瞅了瞅两人的氛围,总感觉怪怪的。
“咳,那好吧,这是我山庄的令牌,你今日救了我儿一条命,我便答应你做一件事,只要不违背良心不违背道德之事,我韩某必倾尽全力”
白云浩接过一块玉牌,上书‘天下第一剑庄’,白云浩没有理由拒绝,“多谢庄主”
韩放爽朗一笑,而后说道:“不过,我劝二位今日尽快离开七侠城,七侠城很快就有大事要发生”
白离赶紧问:“什么大事?”
韩放左右看了看人,“昨夜住在同盟山庄的天霜门雨掌门被杀,无极宗苍宗主重伤昏迷,预计七侠城很快就会封城了”
白离瞪大了眼,这么大事,两门派宗门死的死伤的伤,这可不得了了。
“那武林大会呢?”
“事态严重,暂停了大比,待商议过后再定”
白离点点头,今天一早白云浩就跟他说了武林大会不知因何暂停,所以才没叫醒他。
“老夫言尽于此,保重”韩放说罢抱拳离去。
白离看了看白云浩,“那谁毒害他儿子的事,查清楚了吗?”
白云浩抿唇道:“以韩庄主的势力,恐怕已经知晓是谁要害他儿子了”
“那怎么不见他动作”
“无凭无证,无法抓人”
但他已得到消息,是飞花宗的人,前几个月,飞花宗让人上门求剑,韩放因看不上飞花宗的人,便借此推脱了去,飞花宗这才记恨上。
那夜以为可以轻松杀了他,却不料差点自己死了,还惊动了天下第一剑庄,这次飞花宗才是做了件蠢事。
“但是我们还没找到那个鲁峰,还不能走”
实际上他都不知道怎么找这个鲁峰。
白云浩应了声,“嗯”
“那我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事?”
“你怎么认识那个南烟的?”
白云浩浑身一个颤栗,脸上有些不自然,“是,在和平镇的时候”
白离看着他有些心虚的瞟开眼,突然大惊失色,“难道,你,你···”
“不是不是···”
“你喜欢男人?你昨日会那么做,是因为你有经验?”
这句是压低了声说的。
白云浩瞳孔染上惊慌,连忙解释“不是,我和他没有那种关系”
白离显然是不信,逗着鸟儿往客栈里走了,白云浩看着人多了起来,便闭上了嘴。
他们刚坐下点了一桌菜,独孤齐就走进了客栈,白离立即招呼他过来一起吃。
“见到你们太好了”独孤齐欣喜的对着白离说,显然他的目光只在白离身上。
“大侠,这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白离还是叫他大侠大侠的,有些遗憾,很想听他叫自己的名字,看他如今脸上又是易容的那张普通的脸,又想起那晚那张妖艳诱人的面容。
怎么也想不到,这张普通的脸下藏着一张如此倾国倾城的容颜。
确实应该遮掩起来,看来其弟弟想的很周到。
白云浩寒意四射,独孤齐眼里只有白离,哪里还顾得上他人。
“同盟山庄昨日发生了大事,如今七侠城恐怕不太平了,你们要小心,最好先离开”
刚刚韩放还叫他们离开,现在轮到独孤齐也赶紧叫自己走,看来清月先离开是很明智的选择。
白离尴尬的笑笑:“我们还有事要做,暂无无法离开”
独孤齐还想劝阻,但看他意欲已决,只能叹口气,从袖中掏出一个小东西,“这是特殊改装过的鹰哨,可以传播很远的地方,你要是发生危险了,就吹一下,只要我听到,我定前来”
白云浩眯起眼睛,盯着白离欢喜的接过哨子。
果然那晚还是发生了些什么。
“真的吗?谢谢了”
哎呀,今天是送礼物的日子吗,怎么人人见了他们都要送东西,不过有这个哨子,他岂不是一个呼唤就能召唤大侠出现了。
白离喜滋滋收起来。
“不客气”独孤齐看他笑了,脸不自在红了红,要不是帽子挡了大半,不然就露馅了。
“这几天比较乱,你们尽量减少外出,小心误伤”
“知道了。我昨天看到你比武了,果然帅呆了,不用剑就哗哗两下打倒那和尚了···”
···
白云浩看着两人相谈甚欢,内心阴翳无比。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他哥才可以永远只看着他···
···
没人发现,白云浩微掩的眸子已经染上一片血色···
人群忽然乱了起来,白云浩回过神,瞬间恢复神色,看向门外。
同盟山庄的护卫突然冲了进来,控制住了现场,管家忠叔走进来,对着各位抱拳,“各位,昨夜有贼人无视七侠城规矩,重伤无极宗掌门和天霜门掌门,在下奉武林令彻查此次事件,还望各位英雄近日不要出城,配合同盟山庄调查”
武林令是五个门派同意将执行权交给武林盟主才能生效,这种武林令很少出现,一般只有在发生重大事件齐聚一心迎敌的时候才会出现,上次出现距离现在也有十六年前了,当时是围攻魔教,全体正派都参与了那次厮杀的惨况,魔教也因此没落了一阵子。
如今重启武林令,足见本次事态的严重性。
管家忠叔说完就走了,留下护卫围住了客栈,往窗外看去,街上也到处都是同盟山庄的人,全城戒严了。
大堂上大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都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他们都是各门派弟子又或者是散修,被围困七侠城,不知道是否有性命危险。
独孤齐神色严肃。
白离凑过头悄悄低声问:“大侠,你觉得重伤无极宗和天霜门的人是谁?”
方才忠叔并没有说天霜门的掌门死了,看来也是有所隐瞒。
有能力重伤无极宗掌门和杀死天霜门掌门的,实力不可小觑。
“我怀疑是魔教中人”
白云浩微垂的眸子带着一丝戾气。
白离瞪着眼,“魔教?为什么?”
“天霜门雨过晴掌门唇色指甲泛黑,身体泛青,是先中毒后被扭断脖颈死掉的,我多年前遇过一个散修被魔教大长老也是用同样的手法,但并没有亲眼所见雨过晴掌门被杀过程,所以无法断定”
白离听他形容尸体绘声绘色,十分有画面,残忍的四相,烙印在他的脑海里,白离搓了搓手臂,心里有点反胃。
这时,白离的眼前出现了一杯热茶,是白云浩仿佛心有灵犀,白离笑了下,饮下这热茶,舒坦了些。
当晚,白离就书信飞鸽给清月,其实他就是试下,这鸽子是不是真的能飞回来。
前往封都的路上,清月和护卫正在一处空地上生火休息,清月闭着眼正入睡着,听到扑哧的声音,他立即睁开眼,一旁的护卫也早已睁开了眼。
小白鸽落在清月身旁,清月愣了下,倒是没想到鸽子今早才送出去,怎么晚上就回来了?
难道是白离遇到危险了?
清月迅速摘下鸽子脚上的信纸,展开看了下。
拧紧的眉头,看完信件后,扑哧笑了出来。
护卫很想知道主人在笑什么,清月递给他看。
白离信说:七侠城果然发生了大事,无极宗掌门重伤,天霜门掌门死了,全城戒严,严查中,你幸好走的早。你是已经在去封都的路上了吧,我今日听友人说白衣不在封都,但具体白衣在哪,我也不清楚,如果你找不到白衣,你也不要气馁,下次我见到白衣,我给你带签名。望君珍重。
护卫有些奇异:“这公子的写法有些···”
“很简洁易懂是不”
护卫点点头,自古以来,文人书信规格都是竖排向下,文字也有章法,但这位公子,文字简洁易懂,横排往右,文字也不是用毛笔书写,护卫摸了摸,是一种碳。
清月若有所思:“这是白衣的写法,虽然也有很多人仿白衣的书写方法,但因不被承认,并没有被全力推行,而且各国从未有这种习惯书写”
“看来白离公子是白衣的热烈爱慕者,已全然模仿了白衣公子,但他怎么证明他的友人说白衣不在封都的事是真的”护卫道。
清月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再回想与白离接触的种种,清月有些不可思议。
“公子怎么了?”
清月突然自言自语起来:“白离白离,白衣,白离白衣”
“公子,您在说什么?”
清月轻笑了起来,有个大胆的推测,“如果他就是白衣呢?”
护卫皱眉:“不可能吧?”
清月拿过书信仔细看了看,越来越兴奋,扇子一锤自己额头,“我记得白衣出过一本孙子兵法珍藏版,其中有白衣的亲笔留言,这笔法就是他”
护卫不可思议,“当真的话,那我们要返回吗?”
他们此次出行本来就是为了找白衣,如今找到了,自然不能错过。
“别急,他并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说明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如果我们贸然去找他,恐怕他只会与我疏离”
“但是,白衣真的如此年轻吗?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清月回忆了下,眼睛亮了下,“是易容”
他就有些疑惑,手那么白那么修长柔嫩,怎么脸就如此违和,当时本想凑近研究,奈何一旁有个煞星,而他从来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跟白衣有关系,也就不惹别人厌烦。
如今想来,恐怕白衣是易容了。
“那白衣就算是易容,听他谈吐,也不会有多大”
清月点点头,“没错,这倒是意外,能写出这孙子兵法,各种奇思异想的人居然如此年轻,果然我国该极力争取”
“公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清月看着火堆,扬唇,“白衣的弟弟白云浩,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
月上柳梢,同盟山庄内,各处灯火依旧通明,护卫巡逻戒严着整个山庄。
马钦浮往自己的寝屋走,站岗的护卫立即推开门,马钦浮走入,护卫立即将门关上。
很快屋内黑了下来,想必是盟主大人就寝了。
一道黑影从另一侧窗外快速的掠过,站岗的护卫拍了下脖子上的蚊子,未有所觉。
后山竹林禁地,这里是武林盟主平日练功之地,嫌少有人踏入,到了晚上,更是阴森幽静,哪怕月色再浓也无法透入一丝光线,阴暗处仿若有鬼魅流着口水再窥伺着游荡的过路人,只要有人一抬头,只要与之对上,便会被啃噬殆尽。同盟山庄私底下流传着竹林到了晚上便会闹鬼,因为曾有下人夜间听到鬼哭声,吓的那人屁滚尿流,自此晚上再不敢经过竹林。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晚上,竹林这块便无人敢踏入。
一道黑影犹如鬼魅般在竹林里游荡,漆黑不明的林间路上被密集的竹林倒影覆盖,让脚下的路越发不真实,可黑影却来去自如,脚步轻飘,浓郁的墨色下宛若无脚的游魂。
竹林深处,练武场,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缓缓走出来,昏暗的竹林夜色下,只能隐约看到是一张人脸。
“马盟主”
那人开口竟是嘶哑苍老的声音,从声音上可以辨别这是一位老人。
黑帽摘下,淡淡的月色里映出马钦浮的脸。
“大长老,不是说了此刻不宜见面”马钦浮平日和蔼的脸,此刻在夜色里阴晴不定。
马钦浮口中的大长老便是魔教大长老,要是有人听了,便要惊骇,魔教大长老不是已经死了吗?
“哼,我为你做事,马盟主倒是好大的口气”
若不是他需要隐藏身份,稳定居所,又何需求到眼前的奸诈小人。
马钦浮也冷哼一声,“大长老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何况,你在我这享尽荣华富贵,难道不该付出点吗?”
没错,当年大长老奄奄一息,被马钦浮救了下来,而后一直养在七侠城内,好吃好喝供着。
大长老神色不虞,他并不觉得需要感恩,想当年他也算是魔教一方霸主,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对他阿谀奉承之人数不胜数,如今眼前这个奸诈小人救了自己,就该感恩戴德荣幸之至。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大长老沉默不语。
马钦浮却开始不满数落:“无极宗为何没有死,不是说了要斩草除根吗?”
苍南生未死重伤后,独孤齐横插一脚,拿了奇药回魂丹,此刻苍南生竟是在慢慢恢复,马钦浮恨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本来他还想着将苍南生这个麻烦绊脚石先除掉,可未料到,却死不了。
大长老压制住内心的狂暴,恨不得一掌拍碎眼前的人。
“独孤齐及时赶到,错过了最佳时机”大长老冷声说道。
凡事都有意外
可马钦浮可不听,“还不是你能力有问题,你要是早点下手,何需留下这么个后患,如今待他醒来,到时候疑点重重,怕是我也脱不了干系,哼”
大长老无动于衷,心想,那又如何。
马钦浮像是猜到他所想,“你可别忘了,若是离开了我这里,你就是过街老鼠,魔教二长老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你说到时候会怎样?”
这语气已经是威胁了。
大长老不屑,老二算什么,最可怕的是那个人。
可惜,眼前的奸诈小儿,还不配让他开口。
“你必须在苍南生清醒前,动手了结他”
···
武林山庄,一处院落,屋门被打开,纵使动手之人已经十分小心,但此时万籁寂静之下,开门吱呀声依旧令人无法忽略。
那人显然是顿了下,然后看了眼门外四周,确定无人才放心的走出来,关上门。
黑暗之下,裙摆摇拽摆动,没有灯火,可那人却畅行无阻。
直至行至一处山庄内最便的宿舍,进门之前又小心看了眼四周,然后方进了屋内。
刚关上门,忽然一只大手抓了过来,下意识的要发出尖叫声,但是另一只手更快的堵住了嘴。
“是我”
男人在耳畔低语了声,被抓之人松了口气,忙拉开他的手。
“你要吓死人呀”女子娇嗔着。
“你胆子要是这么小,还敢在你夫君眼皮底下摸黑过来”
男人已经迫不及待拉开了她腰间的系带,女子也不过假意推脱两下,然后就从了。
屋内黑灯瞎火,却春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