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宋夫人一边附和一边拉起宋敏芝道。
“虞郎君,有劳了!” 宋敏芝道。
“宋娘子,李娘子,请!” 虞江南道。
“ 虞郎君,请!” 李意茹道,三人同入园中。
“宋夫人,请用茶!” 萧夫人道。
“好!好!” 宋夫人点头笑道。
“广平兄!李中允,请!” 萧嵩举杯道。
“请!请!” 二人异口同声道。宋夫人本来对这位未来的准女婿也是十分中意,谁承想来了个李意茹,倒是更大方些,比宋敏芝略胜一筹,心中不免担忧,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强颜欢笑,只盼那虞江南与她的芝儿能相互看对眼。
虞江南与宋敏芝、李意茹随后来到院中,虞江南在前,宋敏芝紧随其后,李意茹却故意放慢脚步与二人拉开距离,自己随意在园中闲逛。
一路上虞江南一言不发,气氛不免尴尬。二人行至园中凉亭内,虞江南停下脚步,抬头远眺,天空湛蓝,微风和煦,白云朵朵。宋敏芝乃绝顶聪慧之人,见此光景,心中已明了大半。宋敏芝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虞郎君,可是已有意中人?”
“并无。” 虞江南沉吟半晌,矢口否认道。他还不清楚自己现在对穆羽的感情究竟是爱慕?还是仅仅因为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中感激,所以时常牵挂而已?
“敏芝深知情感之事勉强不得,不过因为父亲母亲年事已高,屡屡为我的婚事操劳,也对将军为人早有耳闻,所以才来相见。只是敏芝心中仍有疑虑,不得不问!” 宋敏芝道。
“宋娘子但问无妨!” 虞江南道。
“既然将军并无意于我,为何还要答应相看呢?” 宋敏芝仍不甘心,继续追问道。
“虞某也只是不想让义父、义母担忧。虞某并无意冒犯宋娘子,还请宋娘子见谅!” 虞江南拱手拜道。
“多谢虞郎君坦言相告!虞郎君是坦荡之人,我也自会向叔父、叔母表明心意,就此别过!” 宋敏芝转身离去,心中自是甚觉委屈、失落与不甘!想自己也是出身书香门第,官宦世家,长相虽不及西施、貂蝉,但也算得上万里挑一,自认贤淑聪慧,人品贵重。多少官宦世家的郎君上门求亲,都被她一一婉拒,所以至今年满二十,仍未出嫁。直到前些日子母亲告诉她,萧刺史夫妇有意与宋家结亲,就等虞江南回来两人先行见面相看,若此事能成,自是一桩美事,也可了却二老多年的心愿。谁知如今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眼,但却是“郎无情妾有意”。心中越想越是懊恼,眼泪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来,边走边从袖子里找帕子擦拭眼泪,可是帕子竟不知去向?正要回身去寻,突然窜出一人挡在身前拦住去路,宋敏芝吓了一跳,“啊”的叫了一声。
那人递过一方手帕,俏皮的道:“可是我那义兄惹娘子伤心了?”
宋敏芝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位玉面郎君,“你是何人?”宋敏芝问道。
“我是萧华!”那人道。来人正是萧嵩的长子萧华,年方十九,也算得上是风流才子。
敏芝接过帕子,擦干眼泪,叉手拜道:“敏芝谢过萧郎君,适才只是风沙迷了眼,与将军无关。”
话说这萧华出身兰陵萧氏齐梁房,以门荫入仕,出任给事中,天性潇洒率真,正好休沐在家。听闻父母今日安排义兄与宋家娘子相看,自己便站在竹林后面偷看。远远瞧见虞江南与宋娘子不欢而散,趁机悄悄跟在宋敏芝身后,正值宋敏芝疾步快走,伤心落泪,却不曾发现帕子掉落在地。萧华便趁机捡起手帕,那方手帕的角落上绣着兰花,另有一个 “芝” 字,同时嗅到帕子上一股幽兰清香,沁人心脾。他把帕子藏于衣袖内,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宋敏芝,以表心意。宋敏芝此时在失落之余心中略得宽慰。
“娘子莫怪,我那义兄向来如此,只知征战沙场,不论儿女私情!” 萧华替虞江南辩解道。
“嗯,萧郎君,敏芝身体不适,先行告辞。” 宋敏芝无心再聊,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宋娘子请留步!”萧华阻拦道,“我萧华堂堂七尺男儿,自诩一表人才,最懂得怜香惜玉,宋娘子觉得萧某如何?!” 那萧华半开玩笑半正经的道。
“我与萧郎君素昧平生,还请萧郎君自重!” 宋敏芝嗔怒道。
“我萧华对天起誓,我所说之言,句句肺腑!自那日在燕国公府赏花会上我即对宋娘子一见倾心……” 萧华看着宋敏芝的眼睛道。
“好了,你莫要再说了!” 宋敏芝连忙打断萧华,萧华趁机抓住宋敏芝的胳膊,宋敏芝羞得满脸通红,慌忙挣脱,逃也似的直奔前厅而去,又忍不住回头,那萧华一直怔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萧华今日所言确实非虚,早在两月前燕国公府赏花会上,就已对宋敏芝心生爱慕,原本想着等有机会再见面之时,表明心意,再请父母前去宋府提亲,不成想父母亲给虞江南相看之人竟是宋敏芝!心中懊悔不已,如若早日告知父母,那今日相看之人应是自己才对!心中正是万般烦恼,不知如何是好?恰好看见虞江南与宋敏芝二人不欢而散后,宋敏芝独自离开。此乃天赐良机,萧华自是再也不肯错过!
那李意茹见宋敏芝离去,心中暗喜,恰好自己可以与虞江南独处。虞江南刚要离开,李意茹走近前来道:“虞郎君风流潇洒,文武双全,为人又光明磊落 ,忠肝义胆,是诸多小娘子梦寐以求的良人,亦是意茹倾慕之人。不知虞郎君意下如何?”
虞江南未料到李意茹竟如此坦率直言,更对她的勇气表示钦佩。“承蒙李娘子厚爱,虞某受之有愧!”虞江南致歉道,“李娘子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亦不乏追求者!只可惜虞某与娘子无缘!”
李意茹听完,心中凉了一半,但她并未灰心,从小到大只要自己想要的都是靠自己争取得到的,于是微笑道:“虞郎君莫急着回绝!我们何不相处一段时日试试看呢?”
“李娘子,抱歉!虞某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辞!” 虞江南拜别道。
“诶!” 李意茹还想要留住他,结果虞江南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把她一人扔在哪里,李意茹气得直跺脚。
话说那宋敏芝经此状况,心中百感交集,难以释怀。或许这是命中注定,既与虞江南无缘,又何必强求!萧华虽然看上去年幼且不谙世事,但却懂得女儿家的心思,算得上温柔体贴之人,想必日后必不会苛责自己。想到此处,不禁羞得面红耳赤,不知不觉回到前厅。
“江南呢?怎么就你一人?” 萧夫人问道。
“虞将军与李娘子还在园内。叔父,叔母,敏芝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宋敏芝说完随即离开。李林甫一听,心中一阵窃喜。
“江南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怎会如此失礼?等回来我再好好收拾他!还请广平兄、嫂夫人见谅!” 萧嵩尴尬地道。
“唉!今日之事,我定会给芝儿一个交代!” 萧夫人道。
“那我们先告辞了。” 宋夫人不悦道。
“既如此,此事以后再议!告辞!” 宋璟起身道。
“广平兄慢走!” 萧嵩夫妇一路相送至大门口,直到宋府的马车走远了才转身回府。
“唉!可惜啊!” 萧夫人惋惜道。宋璟夫妇心中不悦,甚觉脸上无光,一路上无话。
此时李意茹也从园中归来,“如何啊?” 李林甫问道。李意茹摇了摇头,李林甫也觉得甚是可惜,李意茹又道:“请父亲放心,女儿绝不会轻易放弃!”
“好!这才是我李林甫的女儿!” 李林甫面露微笑道,随后二人也辞别而去。
“阿耶、阿娘!” 萧华一进门就大声喊道,“儿子有事相求!” 萧华跪拜道。
“华儿,何事啊?” 萧夫人忙问道。
“我想求娶宋敏芝宋娘子!请阿耶,阿娘应允!” 萧华道。萧嵩夫妇二人惊诧万分,面面相觑!
“胡闹!成何体统?” 萧嵩怒道。
“阿耶!我对宋娘子一见钟情!天地可鉴!” 萧华起身道。
“你,你这逆子!气死我了!” 萧嵩起身抬手要打萧华,萧夫人“蹭” 的站起挡在萧华身前,“萧郎莫气,先听听,看到底怎么回事?” 萧夫人道。萧华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儿所言非虚,请阿耶,阿娘尽早为儿提亲!” 萧华再叩首道。
“你,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萧夫人责备道,“萧郎,既已如此,不若就依华儿吧。江南也无意于芝儿,配与华儿岂不更好?” “那南儿他?唉!此事再从长计议吧!” 萧嵩道。
过了几日,萧嵩夫妇便携萧华同去宋府提亲。“广平兄!” 萧嵩叉手拜道。
“乔甫老弟!” 宋璟回礼道。“请!” “请!” 众人前厅落座。
“萧华拜见伯父、伯母!” 萧华叉手拜道。“好!” 宋璟道,宋夫人微笑点头示意。
“上次是江南不懂事,还请广平兄,嫂夫人海涵!”萧嵩道。
“过去之事,不提也罢!” 宋璟道,“不知,乔甫老弟今日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宋璟道。
“呃呃,这,这……” 萧嵩有些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是侄儿,央求阿耶,阿娘前来为我提亲!” 萧华拜道。
“乔甫老弟,这,这是何意?” 宋璟问道。宋敏芝得知今日萧华来府,便悄悄躲在门外偷听。
“小侄对敏芝妹妹一见倾心,愿今生今世相携终老!祈请伯父,伯母成全!” 萧华跪拜道。
“这?” 宋璟夫妇互相对视一眼,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答复。宋敏芝此刻羞得满脸通红,心中恰似打翻了五味瓶,又惊又喜,心想这萧华当日果非戏言!
“华儿,你先起来!” 宋夫人道,“这事需问过芝儿的意思再做定夺。”
“是,伯母!” 萧华起身道。宋敏芝不想父母再为自己的婚事操心,又见萧华言而有信,是个有担当之人,自己又何必扭捏作态,于是干脆进来道:“芝儿但凭父母做主!”
“这,广平兄你看?” 萧嵩试探性的问道。
“依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宋夫人道。
“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 宋璟道。
“好!好!如此甚好!” 萧嵩喜道 ,“我们这就回去准备过大礼的一应事宜。”萧夫人道。
“小侄多谢伯父,伯母成全!”萧华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拉住宋敏芝往外跑去。
“哈哈哈!乔甫老弟喝茶,喝茶!” 宋璟道。“请,请!”萧嵩忙道。那宋敏芝今日也算是扳回了颜面,有失亦有得。如今又羞又喜的跟在萧华身后,两人来到后花园的湖心亭中,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