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定安公主第二日便入宫觐见唐明皇,“臣女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定安公主跪拜道。
“皇姐免礼!” 唐明皇道,“听大监说皇姐见朕有要紧事,不知是何事?”
“臣女特来为陛下解忧!” 定安公主道,“臣女听闻这些时日陛下正为于阗使者请与大唐联姻之事烦忧,碰巧正有一桩喜事可解此忧,是以特来请示陛下!” 定安公主道。
“喔? 有何喜事?皇姐请讲!” 唐明皇道。
“臣女特来为繇儿提亲,愿与璃儿永结百年之好!祈请陛下允准!” 定安公主叉手拜道。
“不知这是皇姐的意思,还是繇儿之意?”唐明皇听闻心中欢喜,但转念一想,又迟疑道。
“璃儿和繇儿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对璃儿我自是满心欢喜,无可指摘。繇儿为人憨厚老实,对璃儿更是情真意切。听闻璃儿要和亲,每日茶饭不思,三番五次求到我面前,要对璃儿表明心意!我也知璃儿是皇弟的心头肉,怎忍心让璃儿远嫁异乡,再者那老于阗王怕是能当璃儿的阿耶了,又岂是可托付终身之人?这不是把璃儿往火坑里推吗?不若应了繇儿的请求,岂不两全其美?” 定安公主言辞恳切地道。
“若繇儿果有此意,朕心甚慰!不瞒皇姐,那尉迟敬此行对璃儿虎视眈眈,志在必得!璃儿乃朕最疼爱的女儿,朕如何舍得?这些时日,朕正为此事烦心,已拖延多日,思无良策,皇姐此举犹如雪中送炭!” 唐明皇展颜道。
原来上次宫宴是应尉迟敬之请求见永穆公主,唐明皇知其用意故假意应酬,尉迟敬在见过永穆公主之后便提出请唐明皇允诺联姻,唐明皇并未当即答复,只推脱此事还要与众大臣商议之后再定。
那王繇是唐明皇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老实敦厚,不过性子有些懦弱,成不了大器!璃儿与他倒算是两小无猜,亲上加亲!把永穆公主交给他,他必能视若掌上明珠,对璃儿百般呵护,对璃儿来说算得上是一个好的归宿!
“只不过,这样一来,该如何答复那尉迟敬?” 唐明皇迟疑道。
“陛下,那尉迟敬只说要求娶大唐公主,陛下再封一个和亲公主不就行了?自古便有立宗室女为和亲公主之例!陛下也不算违了祖制。” 定安公主耐心剖析道。
“皇姐所言极是!容朕再思量思量!” 唐明皇点头道。
当日,唐明皇便着王皇后从皇亲国戚、王公大臣的子女中挑选适龄宗亲女子,认作义女,赐公主封号,送去于阗国和亲。王皇后想起当日来赴宴的众多女孩子中,唯有武玲玉举止娴雅,品貌最佳,便向陛下进言道:“陛下,可还记得丽妃妹妹降诞节那日,前来赴宴的那裴夫人武氏的表妹唤作武玲玉的,国色天香,人品贵重,是最出众的一个!堪为和亲公主!陛下意下如何?”
“朕想起来了,就是故意害金绣娘落马的那个小娘子?” 唐明皇道。
“正是,陛下!” 王皇后道。
“嗯,就依皇后吧!” 唐明皇道。王皇后即刻命人准备和亲事宜。
唐明皇遂命高力士前去裴府传旨。“皇帝若曰:於戏!鲁邦外馆,有小君之仪;汉室和亲,从阏支之号。命公主而疏邑以封,焕于静和抑有前范,咨尔第二女:禀秀云汉,增华女宗,卓尔洵淑,迥然昭异。肃雍之道,能中其和,缛丽之功,自臻于妙,不资姆训,动会《礼》经。甫及初笄之年,眷求和凤之封,用开汤沐,方戒油軿。我有亲邻,称雄贵部,分救灾患,助平寇虞。固可申以婚姻,厚其宠渥,况有诚请,爰从归配。是用封曰静和公主,出降于阗国,册曰王妃。割爱公主,嫔于绝域,尔其式是阃则,以成妇顺。服兹嘉命,可不慎欤!” 高力士宣读完诏书,对愣在那里出神的武氏、武玲玉二人道:“恭喜静和公主觅得良缘!静和公主,还不谢恩?”
裴光庭连忙用胳膊肘碰了碰武氏,小声催促道:“快谢恩哪!” 武氏听到这个从天而降的 “好消息”,内心惶恐不安,脸青一阵白一阵,忧心如焚,不知所云。
“臣女,谢陛下恩典!” 武玲玉强撑着跪接圣旨,有气无力的道。
高力士离开后,武玲玉瘫倒在地,武氏与坠儿忙扶起武玲玉,坠儿轻声唤道:“二娘子!” 武玲玉猛地一把推开坠儿,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冲进卧房,“砰!” “啪啦!” “呯呤呤呯啪啷” “哐啷!”一通声响过后,一地狼藉,坠儿缩着身子躲在门口不敢靠近。
那武玲玉发泄过后跌坐地上嚎啕大哭!武氏屏退左右,劝慰道:“武二,事已至此,哭亦无用!” 此道圣旨于武玲玉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心中万分不甘不愿!
“为何是我?表姐,求你救救我 ,救救我!” 武玲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不要做什么公主!我也不要做什么王妃!我不稀罕!” 武玲玉继续疯狂哭诉道。
“武二,你先冷静!此事来的蹊跷,待我查明原因,看是否还有转圜余地?” 武氏自知圣命难违,只得忍气吞声,勉强安慰道。
武氏自此更加看清唐明皇的真面目,自己的亲生女儿舍不得嫁,却拿旁人顶缸!为了皇室的尊严和利益,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命运又算得了什么?武氏同样不甘心,随即遣管家窦炳细查事情根由。
“大娘子,……” 窦炳回来后悄悄与武氏耳语道。
“什么?她还活着?人在何处?” 武氏起身吃惊道。
“小的打听清楚了,在京郊大营。” 窦炳道。
“她一个女子怎会去兵营?” 武氏犹疑道。
“据探子来报,她如今正是娘子兵团的教练使。” 窦炳奏报道。
“原来如此!” 武氏略加思索道,“你且先退下吧!” 武氏道。
“是!” 窦炳退去。武氏暗暗盘算如何解救武玲玉?
是日夜间,武氏遣心腹丫鬟翠屏传信李林甫,约他于老地方见面。李林甫在敦化坊安置了一处宅院,武氏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大慈恩寺进香,晚间留宿一晚,第二日方归。于是二人相约每月初一、十五见面。
李林甫早早就候在哪里,等武氏一到,上前一把搂住,抱到床榻上,“想死我了!” 李林甫饥不择食的宽衣解带,“老色鬼!每次都这么猴急!” 武氏一边假装嗔怒,一边与李林甫干柴烈火,如胶似漆。云雨过后,武氏躺在李林甫怀中,以手抚摸他的胸膛,“哥奴,你快想想办法,怎生救武二?还有那个阴魂不散,碍眼的金绣娘,怎的让她彻底消失?”
“我自有主意,你且莫慌!倒是你需得安抚住武二,你那个表妹太不省心!至于那个金绣娘,倒是命大的很,我正在寻找时机!” 李林甫躺平伸了个懒腰,把胳膊枕在脑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