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换上宽松的t恤,头发还滴着水,他拿毛巾随手在发顶揉了两下,走出浴室时,客厅的落地灯开着,暖黄的光照着地板。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显然“毛遂自荐”还没收到任何回复,哪怕是无语的表情,不由得心里郁闷。
回个消息很浪费时间?
刚刚在车上他抱着手机傻乐,还被关默他们调侃了好一段时间,现在这颗心就凉透了。
他随手将手机甩在沙发上,借着电视的光吹着头发。因为是静音的吹风机,所以客厅只有电影的声音。
《猫的报恩》是米米最喜欢的电影,它害怕孤独,所以江寒烬不在家的时候,就会把这部电影循环播放给它看。而客厅沙发上,那只圆润的简州猫正窝在他外套上,四手揣兜,呼噜声细细的。
他盯着米米看了几秒,走过去拍了拍米米的屁股:“起开,待会儿衣服上全是毛。”
米米不理他,尾巴一甩,换了个方向,脸埋进了外套的领子里。
江寒烬嗤了一声,走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还顺手拿了两块冻干,一扔,但米米连头都没抬,只把爪子伸过去将冻干拖近,继续埋头舔得欢。
他坐在沙发另一头,手机放在腿边,不时看一眼熄着的屏幕。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没有她的消息。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叹气。
“你说你,是不是跟你妈学的?”江寒烬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摸了摸米米的耳朵,“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一会儿话多,一会儿话少。”
米米用尾巴轻轻扫过他手背,没搭腔。
“少吃点!”他往沙发一靠,盯着天花板,忽然轻声笑了下,“胖成球了,以后我都不认得你。”
米米动了动爪子,蹭了蹭他的膝盖,终于喵了一声。他低头,又摸了一把猫头顶:“你说什么?你想跟你妈住?我可不敢去跟她提,你行你自己上。”
米米吃完零食,见他没打算继续投喂,就收回眼神,猛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翻了个身,把肚皮露出来,毫无防备地躺平。
江寒烬盯着猫那懒散的模样,低声嘀咕:“行吧,行吧,我想想办法,让你得偿所愿。”
他拿起手机,点开那条未回复的聊天框,看了几眼,又退回去。
灯光有些暖,电影的配乐舒缓,他忽然觉得这夜过得太慢了些。
米米眯着眼,一副休息中勿扰的样子,他也顺势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梦里的场景朦胧,却记忆尤深,他偷偷跟着那位孤僻有个性的女同学,第一次见到了米米——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瘦小的简州猫。
阳光的照耀下,她不停用手上的食物喂到它的嘴边,神情温柔,与平时那副严肃安静的面孔,完全不一样。
*
热搜的时效短,当新的爆点来袭,什么校园爱情故事都会让人丢在脑后。
最近她也忙出了新高度,连于茵有些淡入她的生活,江家也没怎么去,江寒烬也就这样淡出了视线。
月末,她带着团队又去了一次肃城。肃城的阳光一如既往地干净灼烈,天也比申城要蓝,风还带着一点山野的凉意,把葡萄藤叶吹得沙沙作响。
庄宥宁带着团队走在王希越的葡萄园里,脚下是碎石路,远处果棚里传来清脆的剪枝声。工作人员正熟练地挑选成熟的黑珍珠,一串串乌润饱满,几乎没有杂色。
王希越一边跟在她身侧,一边摘下手套拍拍裤腿,语气带着笑意:“谢谢你来搬空我的黑珍珠。”
庄宥宁唇角轻抿:“是该谢谢你们提供的方案。”
不然项目组还有得焦头烂额。
王希越笑得更大声:“那我谢谢寒烬?”
骤然提到这个名字,她神情一顿,反应过来他这样说也没错,就没有反驳:“嗯。”
王希越转头看了眼正在忙碌的人,语气温和:“现场质检的报告晚点我会发给你。”
“好。”
“只不过……”王希越顿了一下,忽然提起,“怎么我现在提起寒烬,你还是很惊讶呢?”
庄宥宁的眉眼没什么起伏,轻声应的那句略带疑惑:“嗯?”
王希越似乎感受到她那一点微妙的情绪,笑着补了一句:“怎么?当我们肃城的人都断网?你和寒烬的热搜我们也不是没看到。只是没想到上次你还在否认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这次就直接升级成未婚妻了。”
她没接话。
因为她自己也觉得这么仔细一想,好像是有点荒谬。
靳安走了过来,见王希越笑得开心,但庄宥宁没回应,就打定主意是王希越说到了什么不讨喜的话题,斥了一声:“你少说点吧,讨人嫌的。”
她怕他们误会,解释了一句:“没有。”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只是事情复杂,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说。”
靳安道:“不打紧的,他向来嘴快,工作也没个正形,不要理会他。”
回到庄园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院子里的用人正在架起晚饭前的小茶桌,一盆盆香草被换上新鲜的水,空气里都是薄荷和薰衣草的气息。
她刚走到前厅,就听见一阵鸣笛声。回头一看,一辆黑色SUV缓缓停在碎石铺成的车道上。
江寒烬下车,一身轻便的风衣,头发微微有点乱,看起来像是刚下飞机没多久。
她看着他走过来,下意识问:“你怎么来了?”
王希越和靳安看着这一幕,相看会心一笑,这还有必要问吗?怕人丢了呗。
他倒是没理会,嗓音带着淡淡鼻音,像是旅途劳顿未消:“我来找王希越的,有事儿。”
两人认识那么多年,联系自然不少,所以她也没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