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桦之捂着被踢的腰腹,站了起来,面色阴冷,他看着台上的阿梢,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然而更可气的还在后面。
阿梢将地上的阵法撤掉,捡起绝云,扔到了林桦之的身边。
林桦之受不了他的目光,手紧握成拳,牙关咬紧,他知道此时此地都不该闹事,于是捡起剑,仍是昂着头,走回了天山派的队伍。
天山派中,因为林桦之输了,本来的兴奋劲也一扫而光,都忌惮地看着林桦之,不敢发出声音。
唯有一人,自天山派的队伍走出,慢慢向前,动作从容,与林桦之擦肩而过,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他在擂台边站立,抬头看着台上喜悦的少年。
少年也注意到了他,因为胜利,或者是因为终于发挥出自己所能战斗了,所以异常开心,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笑容。
“你很厉害,阿梢。”金袍男子如是说道。
场面顿时有些难堪,不为别的,就为这男子的身份,他自天山派而出,却敢当着林桦之的面夸赞打败他的阿梢,简直就是在触林桦之的霉头,打林桦之的脸。
林桦之恶狠狠地盯着他,目光似乎要把那人穿透。
那人却满不在乎,仍是注视着少年,慢悠悠地开口:
“我叫林桓安!”
阿梢自然是听过林桓安的名字的,在丁修渡和江凉他们八卦的时候,可是他对这个人并没有接触,唯一了解一点的就是他的剑法,非常的干脆利落,这也是丁修渡给他说的。可是现在这人站在他面前,还夸他,阿梢着实不知道怎么办了。
“谢谢夸奖。”拯救他的是丁修渡。
丁修渡见到林桓安朝擂台走过去,就心觉不妙。在林桓安说出那句话时,更是一道天雷打在头上——这俩兄弟关系是真不好啊。
等到看到阿梢手足无措地站在人身前时,他连忙上去,将小孩护在身后:
“林公子倒是不避嫌。”
林桓安盯着丁修渡看了好一会,之后才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避什么嫌,输了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再说阿梢的表现确实突出,令人眼前一亮。”
这个家伙不好惹啊,笑眯眯地比那个面色阴冷的林桦之更难缠。
“第二场比赛:林桓安对战星儿。”
黄泽的声音在赛场回荡,林桓安歪头一笑,准备上台,丁修渡本来因为他的离开而松了口气,转头便见林桓安竟然又回头看阿梢:
“阿梢,你觉得我能赢吗?”
这什么人啊,问一个小孩子这样的问题?丁修渡拉着阿梢准备离开,然而阿梢却站在了那里,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场上那名叫星儿的女子已经上了台,少女穿着单薄,广袖下露出两条洁白的手臂,眉目之间隐约有股子邪气。
阿梢看了她一会,然后对上林桓安的视线,很认真地说道:
“你能赢,但要小心。”
林桓安闻言,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多谢阿梢关心,既然你说我能赢,那我便一定能赢!”
说最后一句话时,林桓安站在了台上,落地有声,铿锵有力,似乎是说给阿梢听的,似乎是说给对手听的,似乎是说给天山派林桦之听的,又似乎是说给在场每个人听的。
这家伙一定比我还能骗女孩子。丁修渡内心诽谤着,将阿梢拉走。两人行到倾海的队伍,依旧是江凉的旁边。
倾海弟子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注视着阿梢的背影,不敢相信这么厉害的符阵师竟然才十四岁,这么天才的少年一定——一定会到倾海来的吧,成为他们的小师弟,太棒了,真的是太棒了。
江凉自然瞥见了自己身后跃跃欲试的弟子们,也明白这群师弟们的心态,然而毕竟比赛还没结束,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得而知,这么早要把小孩吓跑了反而得不偿失,于是递了一个眼神给后方,让大家冷静了下来。
“青云会结束后,阿梢有什么打算呢?”江凉问道,像是顺口便说出来的。
然而丁修渡却明白江凉这是在拉人了。他看了看长老席,北燕肯定也需要这样一个天才吧。
“要不跟丁大哥去北燕玩玩,大哥请你吃好吃的。”
话音刚落,丁修渡就感受到了背后数道灼热的视线,若是视线幻化成剑,那丁修渡早已万剑穿心了。
敢在倾海面前拉人,当着倾海弟子的面诱拐小师弟。
江凉也被丁修渡的不要脸秀了一下,冷冷地瞪了丁修渡一眼,但是没说什么,两人等待着阿梢的回答。
“嗯…我要去东海看看!”阿梢嗯了好一会,才说出这个答案。
东海?丁修渡与江凉对视一眼,江凉面色立刻就变了,身后的倾海弟子更是个个双眼放光,东海也,这不就是明说要去他们倾海了吗?嗷呜。
阿梢没有去管身旁两人的交汇,目光放在台上。
比赛已经开始了。
星儿身着一袭紫色衣衫,那宽大的袖子随风轻轻摆动,不经意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宛如春日里初绽的嫩柳,柔弱却又透着别样的韵味。她的腰间没有悬挂利刃,手中也未握持兵器,就这般赤手空拳地站在那里,却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可小觑的气势。
对面,林桓安目光冷漠如霜,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星儿,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