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拱着背脊,不敢抬头:“我没有……”
寒鸦冷笑,正准备出言训斥,却听屏风后传来一声:“松绑。”
寒鸦只得收敛,替她松绑。
手上一松,腕子上的痛感却更加深刻,姜泠轻嘶着将手收到身前,小心翼翼呼着伤口。
谁知心还未落定,却又听屏风后冷冷飘来一句:“搜身。”
“是!”
寒鸦听令上前,轻而易举便将姜泠拎了起来。
她怕极了,只能拼命挣扎,却架不住寒鸦气力太大,轻而易举将她双手反剪背至身后,令她毫无动弹之力。
眼见寒鸦伸手朝她胸前探去,她无法,只得哭说道:“别搜!我自己拿……”
寒鸦闻声停了手,嘲讽道:“甚好,我也不必脏手。”
说罢,将她推搡在地。她忍着痛,犹犹豫豫地将怀中灰布包取了出来。
将灰布包递给寒鸦时,她暗道万万没想到辛苦攒了十二年的家底,竟是她的买命钱。
也罢,若是将这些物件交出去能捡条命回来,倒也不算亏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沉默地发着呆,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
屏风后传来物件相撞的叮当声,似在翻找着什么。须臾过后,却见裴敛将布包整个丢到地上,散漫不经心,仿佛随手丢了个秽物。
可姜泠心头却在滴血。
但她向来失望惯了,虽说心里难受,面上却不敢显露,只细声问道:“二位大人东西也瞧过了,可否放我离开了?”
“离开?”
裴敛缓慢跨步绕过屏风,走至她身前:“本督何时说过要放你离开?”
姜泠手指微颤,仰头看去。
面前的男人身量高挺,背着烛火瞧不见神色,只能看见那一双微挑的眸子里酝着异样的光芒。
黑袍曳地,如夜行鬼差,勾人性命。
她仿佛被人用手扼住了脖颈,开口都极为艰难:“大人……是何意?”
裴敛缓缓蹲下身,姜泠这才看清他的眉眼。
这是张能令人见之不忘的脸,五官张扬锋利,却处处透着俊色。若非戾气甚重,姜泠倒想感慨此人似是诗中人,画中仙,俊美脱凡。
可她现而今看着这张脸,却生不起半分旖旎心思。
她只想逃离这里。
“大人要找的东西不在我身上,为何不放我离开?”
她的声音染上哭腔,多了几分柔弱。
可裴敛却毫不怜惜,只摊开手来,将其掌中的玉扳指置于她的眼前。
“本督瞧你胆小怕事,却不知竟有本事将上景大皇子的随身玉扳指偷走,倒是本督小看了你。”
姜泠彻底慌了神,意识到自己这回只怕当真凶多吉少了。
此人竟对上景宫中之事如此了解,知晓玉佩出自上景宫城也就罢了,连大皇子的随身玉扳指都认得。
如今她再怎么掰扯,却也无法解释是如何将大皇子的随身玉扳指偷出来的,总不能说自己是趁大皇子睡着了偷摸拿的吧?
她百口莫辩,只能沉默。
裴敛见她不语,便将玉扳指收回掌中,而后起身道:“你可知本督找的是何物?”
姜泠木然摇头,眼中染上不解和恐惧。
“本督奉命征战上景,幸不辱命,大挫上景。但是本督想找的东西,却丢了。”
“不知大人…….丢了何物?”
“本督丟了上景兵符和玉玺。”
姜泠脖子一寒,裴敛抬手掐上了她的喉:“不巧,下午你偷藏的这枚玉佩是我大俞多年前赠予上景之物,本督恰巧认得,后来也有听闻这枚玉佩被上景圣上赐给了他最为爱重的国师。你既能拿到大皇子的玉扳指,还能有国师的玉佩,说不得,也知晓这失踪的兵符和玉玺,在何处。”
裴敛并未使全力,可姜泠却被他的话和架势震慑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不知,当真,当真不知。这扳指和玉佩只是我偷拿的,什么兵符玉佩,我,我不曾见过……”
她如何都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竟牵扯到了此等要命的大事当中,思来想去脑中却一片空白,唯有干巴巴的一句否认。
半晌,裴敛放开手指,冷声道:“不见棺材不落泪,寒鸦,带去上刑。”
裴敛捻了捻摸过她脸颊的手指,随即缓步退回屏风后,安然坐下,斟茶自饮。
姜泠脑中一片空白。
寒鸦上前提起她的衣襟,不由分说便要将她往外拖。
姜泠彻底大乱,对疼痛和死亡的恐惧终究战胜了她对自由的向往,哭喊道:“别动我!”
“我……我乃大俞公主,姜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