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恙嘴里的一块牛肉从左边腮帮嚼到右边腮帮,十分艰难地咽下去。
他垂下眸子,扯着江彧的袖子,小声道:“我不想吃了江彧。”
江彧看着他只动了两口的饭菜眉头狠狠皱起,夹起一口青椒酿肉喂到他嘴边,温言哄到:“在吃一点好不好?就一点点。”
池恙倔强地偏过头,打死都不张嘴,对他的话表示拒绝。
萧让已经吃完了,往椅子靠背上一躺,打了个毫无形象的饱嗝,一边稀奇着江彧的样子,一边看着池恙恹恹的样子,摸着下巴有些迟疑地开口:“小恙你不会中暑了吧?”
薛文薛理也吃完了,凑过来观察了一下,七嘴八舌地道:“看着是像中暑了。”
“今天上午这么热,还练了这么久,会中暑也挺正常的。”
“那怎么办啊?中暑吃什么药?”
“藿香正气水?我上哪知道去!”
他们吵得池恙的脑子有些昏沉,他余光瞟到江彧听到萧让的话后霍然起身去翻什么东西去了。
池恙的视线里全是令人头晕的黑网,一闪一闪的,让他看不清东西,意识也有些漂浮。
他懵然地想,他可能是有点中暑了。
江彧在行李箱里翻出了他带的急用药盒,拆了一瓶藿香正气水,插好吸管后递到池恙嘴边。
池恙本能地有些抗拒,他不喜欢藿香正气水的苦味。
江彧捏了捏他的后颈,低声道:“张嘴,乖一点。”
池恙意识不清醒,下意识听从江彧的指令,张嘴喝了一口,苦的整张脸都皱起来。
江彧见他喝完了,塞了一口糖到他嘴里,补充糖分也奖励一下乖乖吃药的乖小孩。
江彧扶着他先上床躺着,然后又去洗手池给他沾湿了一块毛巾盖在他脑门上降温。
萧让被这行云流水的动作震惊到说不出话,江彧不应该和他一样是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识的纨绔富二代吗?为什么他现在照顾人的动作如此熟练?
如果萧让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的话,江彧可能会大方地告诉他,如果他从小到大就一直照顾着一个不是很健康也不是很乖的小朋友的话,他也会这么熟练的。
池恙生病的时候是真的很不乖,他甚至干过趁江彧不注意把药全倒厕所里的事,这让江彧每次必须得一步不离地看着他吃药,生怕这个小祖宗搞什么花样。
而且池恙嗜辣,没辣就过不了的那种。可是众所周知生病的人是不能吃生冷辛辣的食物,这也导致江彧每次都只能哄着他吃饭,不然他真的一口白粥都喝不下去。
池恙不生病的时候就已经很麻烦了,生病就变得更作了,身体上的不适造成他心情也很不愉快,也就更会折腾人。
等他好了后他又忍不住反省道:“哥哥,我是不是太折腾你了?”
江彧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人病恹恹的脸上露出几分自责,他拍了拍人的后背,认真道:“如果你不折腾我的话,我可能就会认为你不需要我了。”
池恙忍不住反驳道:“我很需要你的,但是需要也不能逮着你一个人薅啊。”
江彧捏住池恙的鼻尖,眼神有些危险道:怎么?你还想薅别人?”
池恙:“……”我是这个意思吗?!
江彧显然是觉得他是这个意思,低头咬着他颈侧地软肉惩罚似得咬了几口,然后看着他,有些霸道地说:“就薅我一个人,别去薅别人。别人哪有我好薅。”
池恙困倦地闭上了眼,也不愧疚自责了。
他想,其实江彧和他一样都病的不轻。
池恙睡过去的前一秒提醒江彧让他记得吃饭。
萧让觉得这位祖宗确实挺了解江彧的,因为江彧好像确实没想起来吃饭的样子。
听了池恙的话,他心不在焉地坐下飞速解决了自己的午饭,速度快到萧让怀疑他根本没有进行咀嚼的动作。
等江彧开始收拾碗筷的时候,萧让实在是忍不住凑过去压低声音委婉地问:“弟啊,你对池恙到底啥想法啊?”
江彧跟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有什么想法?”
萧让被他看得有些底气不足,硬着头皮道:“就是……那方面的想法嘛。”
江彧这下是真觉得他是神经病了,不屑地道:“你确实应该回国清清你脑子里的废料了,看什么都带着有色滤镜。”
萧让有些不服问道:“没有那种想法,你怎么伺候他跟伺候祖宗似得,端茶递水,嘘寒问暖,他中个暑,你比他还急。”
江彧把桌子收拾好,反问道:“我从五岁开始就是这么伺候他的,难道我五岁就情窦初开了吗?”
萧让:“……”
好像是有点离谱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