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晌午,唐中终于回来,但袍子上尽是褶皱,似乎昨晚是被人粗暴地脱下过一样。
“师哥,你一夜没回来。”楚玥神色暗了下去,指甲狠狠地埋进了手心的肉里,他不敢去问唐中昨夜到底做了什么。
他太了解自己的师哥,对方没有经验,也不是会随意找个小倌破了身子的人,若是一夜贪欢,对象必然是心仪已久的,那么自然是同谢故之一起。
唐中见楚玥问起自己昨夜行踪,支支吾吾讲不清楚,心里又实在觉得害羞,便找借口搪塞道:“昨夜谢公子邀约,帮他做完了事情,我便在厢房饮酒听曲,多喝了几杯,一觉醒来就天亮了。”
楚玥敏锐地发现了唐中的心虚,亦在师哥颈间瞧到了星星点点的红痕,一颗心陡然冷了下来。
那些痕迹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当年在秦淮河边,自己一夜醒来,身侧的小倌身上也全是这些东西,他想起那日的画面,忍不住觉得恶心,弯身吐了起来。
见师弟呕吐不止,唐中立刻急了,手背贴住对方的额头,瞬间被滚烫的温度惊到了:“子钰,你发烧了?”楚玥先天不足,多亏了武功底子撑着才得以顺利长大,可纵然如此也比寻常人容易生病些。春寒料峭,他在院中吹了一夜的风,起热是自然的。
一边是不知为何会开始心心念念的谢公子,一边是自小情同手足的师哥,楚玥一颗心夹在两人中间,像给人扔进了杵臼中捣碎了一般疼。但他没有推开唐中,更没有朝他表现出任何的敌意,因为在他心里,还是师哥更重要些。
师哥既然已经和谢公子心意相通,那自己便只有祝福。
可是他真的很难受。
楚玥烧得迷糊,唐中扶着师弟进屋,写了药方让墨竹和青松抓了药去熬,他自己坐在房中给楚玥用湿帕子降温。
楚玥喝下药,睡了一觉才稍微降了温度,他浑身没什么力气,说话还带着鼻音:“师哥,你和谢公子……是认真的吗?”
“我和谢公子没什么,你想错了。”唐中哭笑不得。
楚玥只以为师哥在骗自己,神色暗了暗,问道:“那你脖子上的这些是怎么来的?”
“脖子?”唐中朝着铜镜看了一眼,自己的脖颈上星星点点满是红痕,吓得差点跳了起来。昨夜只顾着下面疼,却没注意入雪在自己脖子上弄了这么多东西出来。
“不是,不是谢故之弄的。”唐中急着给师弟解释,但话一讲出来就开始磕绊,更显得做贼心虚。
楚玥苦笑:“师哥,你又何必骗我,我都从未瞒过你什么。”
唐中在楚玥有气无力地讲话声中琢磨出了什么,自己师弟莫非真的将谢故之放在了心上?
他虽不希望那位萍水相逢的安王与师弟有过多的纠葛,但也并不想欺骗楚玥,便耐心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对方。
“我想给入雪赎身,等此间事了,带他浪迹江湖。”唐中说。他觉得自己陷进去的样子有些傻,但却难以抑制,他很难让自己不去思考与入雪的未来。
“师哥,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滋味?”楚玥局促地攥紧了锦被,脸颊还泛着不自然的红色。
“能是什么滋味啊。”唐中不太好意思回答,也确实描述不出来那种感觉,“总之,就是见不到他就觉得自己快死了,见到了他,还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好像天地之大,却只剩了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