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见青松担心,安抚他道:“倒也不是大事,立不了什么功业,不会给王府带来太多麻烦。就是两个小家伙得劳烦你和墨竹好好照看照看。”
“殿下且说说是什么事?”青松问。
“今年开春,辽国不是和北离打起来了吗?如今两国打得差不多了,我们表面上和北朝还有着姻亲关系,派兵过去支援也是情理之中。再者说,一旦被辽国拿下冀州,大昭会直接面临来自辽、离两国的威胁,于情于理都得去帮帮。但我没想清楚的是,他为什么派我去?”说到最后,楚玥声音压得极低。
新皇登基五年来,广开恩科,朝中也有了些许可用将领,派曾与离国有过牵扯的自己前去,显然是不明智的做法,陛下突如其来的这种信任,令楚玥有些许不安。
楚玥都猜不到的答案,青松就更不知道了,他的关注点,也显然在另一件事情上。
“殿下方才的意思是,这次出去,不带墨竹?”
“我听说,离辽之战是北离太子亲征,既然他在,墨竹就不方便跟着我了。”说到北朝太子的时候,楚玥下意识地摸着脸上的那张面具,即便自己是在没有人的时候,也几乎不会将其摘去了,似乎这白银铸造的物体已经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面具下的这张脸,真的是满是伤痕的可怖模样。
如果当初没有这张脸的话,兴许很多事情也不会发生,至少当年在长安,离国太子不会对自己一见钟情,如今也轮不到自己,带兵去往前线支援邻国。
关于谢长歌的事情,青松不敢多说,墨竹虽武艺高超,又对楚玥忠心耿耿,但北朝见过楚玥的人都知道,墨竹是他们已故太子妃的左膀右臂,如今若是跟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宁王身边,难免会有人生疑。
“殿下放心,我和墨竹,定会尽自己所能护好两位小殿下的周全。”
“麒儿速来稳重,倒是出不了什么岔子,但麟儿太闹腾,成日里有太多鬼点子,你跟墨竹要小心看护。”楚玥交代道。不管皇兄派自己前往蓟城到底有何种目的,都不会对四哥的遗孤动手,倒是不必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王府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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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已至,海河畔却依旧吹着燥热的风,较暑天似乎没有多少区别。谢长歌身着武袍,立于水畔,身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
“渊儿,知道为什么要把兵驻扎在这种地方吗?”谢长歌负手站着,有意朝临渊问道。
河面不算太宽,一眼望去隐约能看见对岸,临渊朝着对岸的芦苇丛眺望了一阵子,若有所思地答道:“这里邻近水源,方便士兵们取水。”
谢长歌对临渊的回答非常满意,但依旧追问他是否还有别的考量。
临渊想了许久,眼前一亮,道:“咱们背靠着海河,要是辽人想偷袭的话,就必须渡河,但海河不是小水沟,想要渡河就必定要有声音,会被斥候发现,所以咱们在这里,不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境况。”
临渊今年才十岁,还没到读兵书的年龄,却已经能自己想出这么多,令谢长歌非常欣慰。
果然还是像子钰多些,小家伙再长大些,说不定就能排兵布阵了。
“那渊儿你能跟爹爹说说,为什么海河这么长,我们偏偏要驻扎在这里?”
临渊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因为这里是上游,孙子曰:凡军好高而恶下,贵阳而贱阴。上游地势较高,而且水草丰茂,军需充足,将士们不易生病。此外,若驻扎在下游,辽人可趁机在上游的水中下毒,但现在我们在上游,能防止这些阴毒手段。”谢长歌解释道。
正说着,军中有裨将过来,说南朝援军到了。
谢长歌哂笑了一声,道:“来卖个人情罢了。即便没有他们,咱们也能把辽人解决掉。”
“带兵来的是宁王。”裨将说道。
“饮血太岁?南昭倒是下本儿。”谢长歌说,“渊儿,走,爹爹带你去见见你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