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起一支后座的玫瑰,玫瑰茎秆在真皮座椅上划出蜿蜒水痕。
权至龙这才转过头,看着玫瑰在氤氲水汽里舒展成更艳丽的红。
“她没说过。”喉结上下滚动,吞下更多未出口的辩解。
韩嫣轻笑了一声,掐着玫瑰花茎,“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表白了吗?”
“还知道站在雨里,想让她心疼吗?”
权至龙很少听韩嫣对他说过重话,不,这其实也不是重话,只是不像从前一样温和,所以他也愣住了。
他抬头去看韩嫣,想看清楚她的神情。
韩嫣却忽然按下了车窗,偏头看着车窗外,权至龙只能看到她无言的侧脸。
雨势并没有停歇的架势,反而越下越大,甚至有丝丝雨滴顺着打开的车窗斜斜飘进车里,疾驰的车子也灌进更多冷风。
狂风卷着雨丝扑进来,打湿了韩嫣鬓角蜷曲的发丝。她却盯着车窗外眼神发直,右手无意识地扣紧玫瑰花茎。
权志龙刚想开口说什么,鼻腔突然窜起的痒意化作响亮的喷嚏,“阿嚏——”。
后视镜里韩嫣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车窗缓缓升起。
此时右手尖锐细小的痛感终于传来,韩嫣这才松手,只见花茎上的尖刺已经扎进掌心。
权至龙也看见了,靠过来捏住韩嫣的右手,“nuna不要动。”
韩嫣由他抓住手,打开车顶的灯,方便他帮她“挑刺”。
车顶暖黄的灯光洒下,权至龙的头发变得毛茸茸的,像前世中学时养的可爱猫猫,她的心又软下来。
韩嫣伸出空着的左手,揉了揉权至龙潮湿的发顶,“至龙啊,不要再做淋雨这种傻事了。一个人之所以会心疼另一个人,前提是这个人是她心里在乎的人。”
权至龙也顿住,缓慢地眨了眨眼,但很快回过神来,接着凝神把韩嫣掌心的小刺挑了出去。
“好了nuna。”
权至龙吹了口气,抬头对着韩嫣露出笑容。
……
韩嫣家楼下。
“至龙,你的房间在二楼。我已经让阿姨收拾好了。明天咏裴也会过来了。”
权至龙点点头,走上楼梯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nuna,我的行李还在家没带过来!”
韩嫣微微抬头,勾起唇角,“现在才想起行李啊!”
“你姐姐下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把行李送过来了。”
“哦”,权至龙挠挠头傻笑,“那我先去洗澡换身衣服。”
韩嫣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去。
入夜。
韩嫣泡好澡,换上家居服,准备上床休息。
她历来入睡前要喝一杯温牛奶才休息,但今天回来得太晚,阿姨热好的牛奶已经凉了。
韩嫣就端着冷掉的牛奶走出房间,想着再加热一下。
深夜的厨房氤氲着水汽,韩嫣盯着微波炉转盘上缓缓旋转的牛奶杯。
屋外雨还在下,韩嫣看着落地窗外的雨夜出神,她没有开灯,只是任由自己在黑暗里放纵情绪。
只能用指甲不断刮擦着掌心被刺的地方,一点点的痛,刚刚好让她的意识清醒,理性回归。
当微波炉的电子提示音响起,韩嫣垂下眼眸,准备喝完牛奶就回去睡觉。
身后楼梯突然传来拖鞋拖沓的声响。
“nuna?”
权至龙扶着楼梯扶手,看着黑暗里那道伶仃的背影斜斜靠着墙,盯着落地窗外的雨景,不知在想什么。
雨幕中的庭院灯将她的轮廓镀上毛边,像张被水洇湿的老照片。
在他看来,韩嫣身上缠绕着一种情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好像是一滴墨滴入水中。
他摸索着要去开灯,却被一声急切的"别开"钉在原地。
"我看不清......",沙哑的鼻音里带着撒娇的尾音。
韩嫣在黑暗里凝视着权至龙的眼睛,你看不清才好。
我看得清就好。韩嫣的指尖再次无意识地刮过掌心的刺口。
“至龙你下来做什么?”
“阿嚏——”,权至龙挠挠头,“nuna,我觉得我好像有点感冒,想来找找有什么药可以吃。”
韩嫣眉头跳了两下,这小子不会发烧了吧?
她立马用手背贴到权至龙额头试温,一接触到就是滚烫的温度。
权至龙接触到韩嫣手掌,本能地蹭向那片清凉。
韩嫣却已经抽手,“嘶——至龙你赶快回床上躺着!我等下给你拿药还有冰袋。”
权至龙躺回到床上后,好像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生病了,头开始一阵一阵的地发晕,明明盖着被子,却还是觉得冷。
没多久韩嫣推开门来到床边,把权至龙拉起来,“给,快把退烧药吃了。吃完药再用冰袋敷一会儿额头。”
韩嫣看着他吃下药放下心,但看他躺着用冰袋敷额头的样子真有点可怜兮兮的,忍不住逗他,“至龙下次追女生还要淋雨吗?”